张延龄一如既往,言辞犀利。
针对文官时,他就能做到游刃有余,更何况如今对付一个张鹤龄?
虽说这是他所设的局,但必要的场面事还是要有的,若是他直接俯首认罪,反而会显得有破绽,按照道理就是应该负隅顽抗。
朱祐樘道:“建昌伯,是朕要得到一个答案,并不是寿宁侯要为难于你,既然现在是寿宁侯举报了你,他还是你的兄长,那你就应该对朝中人,甚至是天下人做个解释,如此方能对天下人释疑。你到底……是如何得来的钱财,去捐赠给朝廷,并用以西北犒赏三军将士的?”
还是皇帝的话好使。
在朱祐樘说话之前,张鹤龄都已经在打退堂鼓了。
本来他就底气不足,被自己的弟弟针锋相对说两句,他都快崩溃。
这他娘的,演戏也太难了,要累死本侯爷多少脑细胞?
张延龄道:“既是陛下发问,那臣也只有据实以陈了。”
“其实臣之前所捐赠给朝廷的五万贯,以及臣用以犒赏三军所用的盐引,都乃是臣做生意所得。”
张延龄说“实话”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还真是大实话,真就是他做生意赚来的。
朱祐樘皱眉,好像并不接受这种说法。
一旁的徐溥道:“建昌伯,大明的典制,朝中人是不可以涉足到市井的生意,与民争利。”
“我可不是与民争利,再说我也不是自己去做的生意,而是用的一些京师的旧有做生意的家族。”张延龄一脸义正言辞之色道,“诸位莫不是忘了,之前为了平抑京师周边的盐价,我从朝中借出了两万大引的盐引和不等的茶引等,若是我不利用旁人来为我出盐引的话,那我岂不是等着这些盐引烂在我手里,亏到血本无归?”
徐溥一时踟躇,不知该如何应答。
他本来想给张延龄申明朝中当官不能经商的规矩,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如张延龄所言,若是张延龄完全不涉足生意的话,那盐引怎么卖?怎么平抑物价?
你们不会等我把物价都平抑了,再告诉我这么做是违法的吧?
张鹤龄突然来了底气,骂道:“臣这不争气的弟弟完全是在胡说八道,他做生意,就算是用别人做生意,怎可能赚到这么多钱?那可是十几万两,光是他花出去的就有这么多,没花出去的更多,不信的话陛下去查抄他的府宅……”
张延龄厉声道:“你这厮真是公报私仇,我不过是秉公断案判你去西北从军半年,你就恶意中伤是吧?就问你自己,你在盐引的生意上赚了多少?”
“我赚多少……与你何干?”张鹤龄黑着脸,好像是不想回答这种问题。
张延龄反过头骂道:“说没良心,你才是真的没良心,之前我前后送到你府上的四万贯,算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还换了个仇怨回来是吧?”
……
……
朝堂很热闹。
兄弟二人当着皇帝和众大臣的面在“对质”,其实泼皮吵架没多少区别。
众大臣看了在皱眉觉得不合规矩的同时,却也带着几分幸灾乐祸,这才是他们想看到的,兄弟俩因为利益互相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