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好声好气,但一扭脸,朱厚照怒了。
敢跟小爷耍横,是没见过小爷有多横是吧?
就你叫张懋是吧?你不怕我记你的仇?
张懋本来还想死谏一下,突然意识到,这熊孩子是那种听人话听道理的人吗?估计连皇帝都管不了这儿子吧?我一把老骨头,去犯这忌讳作何?
这是劝也不是,不劝对不起自己人臣的身份,陪太子出城也不是,不陪太子出城也有麻烦……
有麻烦也不能去。
张懋心中打定主意。
“太子殿下,您要出城,老臣不敢阻拦,但老臣家中还有事,不能随同您前去。”张懋何等老狐狸,这时候肯定是想尽办法,把责任推回给张延龄。
心里只想着,一定不能被这小子坑害。
朱厚照怒道:“二舅,这就是你要找来陪孤出城的人?孤觉得他不行啊,是不是大明军中无人,为何要让他掌什么五军营?换别人行不行?”
张懋一听就傻眼了。
好家伙。
太子说这话……自己身家地位不保啊。
太子才几岁?居然还懂这么威胁人的?
却不知,在路上张延龄早就对朱厚照面授机宜了,难道张延龄想不到张懋这老匹夫会一推二六五?
当然是要教给熊孩子,为何这老家伙应该用什么话。
张延龄可不能说这是自己的主意,还要装出要替张懋说情的样子,道:“英国公年老持重,深得先皇与当今陛下的信任,乃大明能臣?太子不应薄待于英国公。”
朱厚照道:“孤就是去个军营,这不行那不行的,还让孤自己去,意思是孤死在城外,跟他没关系呗?就这样一点担当都没有的老朽,居然也敢称能臣?”
这一问一答,简直是刀刀戳进张懋的心口。
张延龄叹道:“英国公,您看这件事……”
张懋心中气恼,但又不能直接发作,冷声道:“张家贤侄,你这算什么意思?你为何要把太子带到我府上?”
张延龄凑过去,故意低声道:“以我所知,太子出宫,乃是他威胁陛下所致,连陛下都阻拦不了,若是不趁他心意,出了什么事谁能承担?而都督府事,我来请示英国公,有何不妥吗?”
“你……”
张懋得到这么大一个“秘密”,心里不是滋味,你告诉我干嘛?
“若是能让太子在出宫游玩时,有所进益,相信也乃令陛下欣慰,我等都乃人臣,岂能不为陛下分忧?我这也是为英国公您着想。”张延龄道。
张懋怒视着张延龄,目光好似在说,这种好事我不稀罕。
朱厚照冷声道:“走不走?”
张延龄笑道:“英国公您作何选择?”
张懋感觉一口盛满屎的铁锅从天而降,不偏不倚落在自己头上,这时候还能说不?
“请容老臣回去收拾一下。”
“不用了,你不想去孤也不勉强,若是再耽误时间,孤可能就来不及在城门关闭时回城,你自己掂量。”朱厚照得势不饶人。
张懋无奈摆摆手道:“牵老夫的马来,叫上几个兔崽子,伴东宫驾出城巡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