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原谅我的口无遮拦,我一向如此,但有些道理是话粗理不粗,现在我让你接近的还是大明的储君,对您或许是没多少影响,对您的继任者……这还用我来说明道理吗?”
张延龄算是好好给张懋上了一课。
尽管张懋不爱听。
但在张延龄的话说完之后,张懋脸上的怒气果然就消了,甚至隐约还有笑意。
也不是张延龄洗脑工夫好,主要是张延龄所说的,都是张家目前最大的问题。
张懋自己年老体迈,自然明白自己这个“天下兵马大元帅”职位有多烫手,也自然明白自己的地位难以传承,张家最大的问题,不就是接班人的问题?
从张辅到他张懋,下一代还想保持今日的地位,谈何容易?
现在我张延龄帮你巴结一下储君,你孙子未来嗣位时,不出意外就是这位小祖宗当皇帝,他对你张家的态度决定了你们张家的地位,你不感谢我就算了,居然还学着那些文官老气横秋的样子教训我带坏太子?
你张老头脑子里进水银了吧?
“我说贤侄啊,下次你再有什么事的话,提前跟老夫商量一下,不然……容易产生误会啊。”
张懋果然也是识相的。
张延龄不但是自己的大金主,还是皇帝跟前最得宠的外戚,可说是皇帝的近臣,再加上张延龄的分析合情合理,有什么理由不和颜悦色跟张延龄说话呢?
张延龄道:“张老公爷,我也是临时得知太子登门,本来我还准备在家母那里吃午饭呢,想到张老公爷如今府上的难题,特地请张老公爷一起教导太子,这不正也是张老公爷身为太师的职责?却是被你劈头盖脸痛骂一顿,我心中委屈跟谁人诉说?”
张懋听了心里不是个滋味。
这小子,说你胖你还真喘起来了,你还真当老夫是非要巴结太子不可?
但此时多说无益,张懋宁可也装糊涂当哑巴,继续陪同太子前去军营。
……
……
此时在军营中,张鹤龄正焦头烂额指挥军士训练。
他身为都督府中人,也只是个挂职,从来没实际带兵过,来这里就是抓瞎的。
此时他旁边有个嗓门大的在喊着:“那个……往这边走,老子的话没听到是吧?拉下去打十军棍!”
正是被张鹤龄拉来当帮手的南来色。
南来色所用的手段,正是平时张延龄训练他们的那一套。
他们对张延龄是言听计从,所以必须要遵守,但现在他面对的是一群豺狼,所用的方法自然也就显得不伦不类。
“你他娘的是哪里蹦出来的狗东西?敢打老子?老子乃是百户!”
张鹤龄跳出来道:“百户算个屁,他的话就是老子的话,拉下去打!”
好在南来色是有靠山的。
南来色自己没权力,但张鹤龄有啊、
张鹤龄只是不得其法,二人配合……也算是相得益彰。
随即那百户就倒了霉,虽然十军棍也不至于伤筋动骨,但震慑群狼的作用还是有的,接下来的训练马上就顺利许多。
“还有那个……”
南来色又在找下一个人的毛病。
这就叫底单里挑骨头,平时张延龄对他们,也是这么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