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张延龄也是没打算让人发现的。
“公主,在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呢,我想给你讲个故事。”张延龄道。
德清道:“洗耳恭听。”
张延龄正色道:“我听说,江南一些造紫砂壶的人,喜欢在紫砂壶的里面刻下一些暗纹的小字,或是一些特殊的印记,以证明这些紫砂壶乃是由其所造,而这也作为一些流传甚广名家作品的标志物,用以鉴定真伪……”
“建昌伯是想说,你是想留下印记,以说明道堂乃是由你监督所造?”德清好像听明白了张延龄的意思,问询道。
“非也。”张延龄撇撇嘴道,“我是想说,我的名字人见人恶,神鬼憎恶,我想把名字刻上去当镇宅的符咒,用意恐吓那些来闹事小鬼的。怎么,不行吗?”
德清眼睛微微瞪大,一时间都没跟上张延龄的思路。
张延龄要的就是这效果。
小姑娘,你最好别把我当正常人,也别想用正常人的逻辑来理解我的思维,只有这样咱才能做朋友,当然我不是要跟你做夫妻的。
虽然咱身体年岁差不了多少,但心理年龄我能当你爹,咱不是一路人。
张延龄拿起茶杯,正要喝一口,但听德清正色道:“原来建昌伯是有如此想法,如此说,也是颇有道理的。”
张延龄差点想把茶杯丢在地上砸个响声听听。
小姑娘。
你中毒很深啊。
“以建昌伯的才学,还是做事的能力,以及对事物独到的见解,有很多值得我学习的地方,以后我希望能多跟建昌伯学习。”德清很认真道。
张延龄一时也没跟上德清的心路历程。
这是德清知道跟自己的婚姻没戏,所以才想拜他为师,只是想跟他多见见?再或是德清真的是向学之人,一切都只是想学习更多的文化知识,以应对以后当个不入红尘的道姑?
张延龄叹道:“公主啊,我也就实话跟你说了吧。”
德清还是很认真道:“愿闻其详。”
“你不用这么正式,咱就好像闲话家常一样说出来就好。”张延龄也不想跟德清拐弯抹角,用语重心长的口吻道,“你我都明白最近这几次见面的意义,最初就是安排你我相亲的,就是……涉及到男女婚姻之事。”
“以公主你的品德,完全可以配得上人中龙凤,而我虽然空有一点才学……再或是一些急智和另类的想法,但始终跟正统道德观所认可的雅士有很大的不同。”
“朝中的文臣更是将我视为异端,公主最初对我的印象……估计也是糟透的那种,何以现在……要一而再谈及婚姻之事呢?”
张延龄觉得说得还算委婉,但已经很不给德清颜面。
他就是想让德清“知难而退”,让德清感觉到自己颜面受损之后,跟他划清关系。
德清面上则没有受辱之色,反而很平和淡然道:“建昌伯,其实之前……我也不明白为何会如此,但后来我好像想明白了……人不都是要随心随性吗?”
“我身为皇室之女,自幼便接受最严格的教导,但我一直所追求的,只是当一个普通人,至于婚姻之事……有则好,没有也可安然,如此方为道家人该有的心态。”
“至于你我之事,也不必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