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现在这般就他们几人私底下聚在一处,自然不可能只是为了说这些论功行赏的事儿。
韩章道“永平侯不过弱冠之龄,却功勋卓著,几次三番立下不世之功,乃是国家栋梁之才。”
“韩某不才,早已过了耳顺之年,今年已六十有七,年近古稀,老迈昏庸,不知还有多少时日可活。”
孙原听得心中一凛,韩章韩大相公,昔日庆历新政之时,便曾与范文正公一同经略过陕西,二人也曾合力伐过西夏,可惜却未能功成,庆历新政最后也已失败而告终,连范大相公都被贬谪,可韩章却仍旧在朝中屹立不倒,和孙原的老师蔡大相公以及英国公合称镇国三大柱石,在副相这个位置上,一坐就是十多年。
“廉颇古稀之年,尚能食饭一斗,肉十斤,跨剑提矛,领兵出征,大相公身体健朗,不弱廉颇,况且朝廷还得仰仗着大相公呢”
“大相公何出此言”
众人虽不至于上赶着拍马迎逢,可该有的几句客套话,总是少不了的。
韩章听得摆手摇头,打断众人的话,感慨着道“吾等皆以年迈,不知还能替太后和官家分忧几日,日后的朝堂,自然是那些年轻人的天下。”
众人听了这话,纷纷暗自品味,眸光闪烁,心思各异。
钱灏道“如今朝中后起之秀不在少数,年轻一辈里头,如永平侯、宁远侯、还有郑老将军家的几位小将军,皆为人中龙凤,颍川郡王及其麾下的几位大将,也非等闲之辈,日后有他们坐镇禁军,吾等可安稳无忧矣,况且经此一役,不论是辽国还是西夏,势必不敢轻易再起战端。”
西北一战,大宋虽然已是伤筋动骨,却还在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只要再来几年修生养息,便能恢复到当年的繁华盛景。
韩章的面上却透着几分担忧道“武将之中,不乏后起之秀,可治理天下,却非得文臣不可。”
韩章这话说的就有些牵强了,武将里头之所以出现这么多拔尖的年轻人,那是因为正好赶上了这几年。
俗话说得好,时势造英雄,这几年朝野内外接连动荡,变故频生,战事死起,有本事的年轻武将们趁势而起,本就是合情合理之事。
况且待此役过后,天下平定,正如钱灏所说,辽国和西夏不敢轻易再起站端的话,武将们没了上战场的机会,自然也就没了获取功劳的途径,到时候便是再想立功,那也没了门路,只能苦哈哈的熬着资历。
可文臣的路子却和武将截然不同,文臣们虽不如武将们一样,赶上了立下一次泼天大功,就有可能一步登天,可文臣们一路稳扎稳打,只要做出了政绩,升迁的速度却远远要比武将们快得多。
如今场中诸人,不都是这么走过来的。
可韩章都这么说了,众人自然不会轻易反驳,反而一个个都竖起了耳朵,仔细听了起来。
“如今吾等多已年迈,便是最年轻的孙尚书,也已过了天命之年。”
确如韩章所言,孙原今年已五十有一,连孙儿都有了五六个了。
“正所谓凡是预则立,不预则废,如今朝中那些后起之秀当中,要说最拔尖的,无疑便是永平侯徐谨言了。”
“想当初淮南水患之时,永平侯所书的防疫方略,天圣教四处作乱,蛊惑百姓之时,也是永平侯揭破了天圣教妖人的那些鬼把戏,其人机警聪慧,谋略过人,且擅务实之道,朝中诸多后辈之中,能与之比肩者,确实寥寥无几。”
“如今西北大胜,永平侯作为陕西经略,三军统帅,当为首功,再加上先前其夺回了陇西,收降了瞎吴叱极其麾下的数万吐蕃骑兵以及十数万吐蕃百姓的功劳,如此泼天之功,诸位觉得,该当如何封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