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有本奏”
英国公之事有了定论,徐章却再度自人群之中走了出去,立于殿中,一身绛紫宽大官袍,手持笏板,躬身行礼朗声道。
“徐爱卿”
帘子之后的曹太后显然有些意外,没想到徐章竟然又站了出来。
“徐爱卿有何事要奏”
徐章朗声道“启禀太后,微臣以为,英国公乃是军中宿将,征战沙场数十年,领兵之能,朝中能与之比肩者聊聊无几,虽然年时颇高,可身子骨却仍旧硬朗,若是去冲锋陷阵的话或许会力有不逮,可若是坐镇中军,出谋划策,制定行军战略,却是再合适不过了”
“徐侯这话是什么意思”便是英国公,也有些搞不清楚徐章的意图了。
大殿里头,群臣皆被徐章的话给搞懵了,说让老将军们交出兵权的是你,现在又说这话,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关子
紧接着,徐章的话便解了他们心中的疑惑。
“英国公稍待”
“微臣认为,可在枢密院之中,增设有司,主要以从军中退下来的宿将们为主,不领实职,无调兵之权,专司分析战局,出谋划策,制定战略,”
分析战局、出谋划策、制定战略
那不是谋士的活吗
所谓谋士,便是幕僚,像英国公、越国公、成国公他们这些老将,哪个手底下没有一两个幕僚,而且还都是有功名在身的才高之士,否则的话,也不会被他们看中了。
让他们去做幕僚,那也得有人敢用才行。
便是韩章这位当朝宰执,在英国公等诸位老将军面前,也得放下架子,给他们几分颜面才行。
徐章的话,就像是一颗石子落入平静的湖水之中,在湖面激起一圈接着一圈的涟漪。
不知不觉间,已经为徐章拉来了不少仇恨。
“臣反对、杀鸡焉用牛刀,微臣以为,永平侯此言大为不妥英国公戎马一生,战功赫赫,岂能沦为幕僚之流,若是此事传了出去,人们只会以为,朝廷嫉贤妒能,连英国公老将军这等战功彪炳,功勋卓著的老将,都只能沦为幕僚,更遑论他人。”
“若此风一开,只怕自此以后,再难网罗英才了”
一番言语,虽有几分夸大的成分,可却并非杜撰,而是真有这种可能,否则的话,千金买马骨这类的佳话又怎会如此之多,且流传至今,脍炙人口,为人们津津乐道。
这话一出,徐章一下子就成了众矢之的,被架在火上炙烤,若是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的话,只怕徐章就彻底将这一干老将给得罪了。
“若紧紧只是做幕僚的话,又何须让老将军们亲自出马”
徐章淡然的道“自太祖皇帝开国立朝历来,历代枢密院的枢密使,皆为文官担任,武官多领副使,自太宗年间开始,又多为相国兼领。”
“正所谓术业有专攻,枢密使乃是枢密院之首,而枢密院可调遣天下兵马,其职权不可谓不重,就拿韩大相公来说,韩大相公为当朝宰执,统领百官,协助太后总领朝政,每日已经忙的是不可开交,去岁西北大战,微臣韩大相公领着朝中诸公奔走调度,每晚批阅公文到子时都不一定能睡下,诸般琐事,更是日日不绝。”
“若长此以往,便是铁打的身体,也扛不住”
“韩大相公乃是我朝柱石,万万不能出什么意外”
徐章大义凛然的道。
“再者说了,现如今我朝有禁军八十万,厢军乡勇更是不计其数,如此庞大的兵力,岂能握于一人之手,正所谓兵战凶威,微臣窃以为,枢密使职权过重。”
“且现如今朝中似英国公老将军这等军中宿将不在少数,微臣认为,若在枢密院之下,另开一司,以此司来为枢密使分担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