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相较于东京这个大笼子而言,明兰更加向往东京以外的世界。
东京虽然繁花似锦,却也多规矩束缚,一言一行,顾忌太多,相比而言,若是去了外头,至少还能得几分清静自由。
而且以徐章的性子,断然不会将明兰约束在后宅之中。
“六妹妹看得通透!”长柏有些诧异于明兰的反应。
明兰微笑着道:“况且官人若是去陕西接任安抚使一职,只需坐镇长安,发号施令即可,又无需他在前头冲锋陷阵。”
明兰看得确实透彻,一路安抚使,又不是统兵的大将,纵使是负责军政之事,也无需亲自冲锋陷阵,麾下自有无数大将奔走效力。
而且对于徐章的能力,明兰是一万个相信的,区区一个安抚使而已,徐章足以胜任。
再说了,徐章又不是没做过安抚使,当初淮南平叛之时,徐章不就兼领淮南路安抚使的差事,虽然只是临时的。
明兰估摸着,太后和大相公们就是因为知道这一点,这才会倾向于让徐章去陕西接秦昭远的位置。
因庆历年间,朝廷对西夏用兵,彼时为百官之首的范文正公便被嘉佑帝委以重任,兼领了枢密使的差事。
而后数任枢密使陆续更迭,也都是文官出任,乙巳之变后,嘉佑帝驾崩之前,便让韩章这位大相公也兼领了枢密使的职位,以节制一应武官和军中将领。
以文抑武,总好过以武压文来的强。
“说实在的,我也觉得东京城里太过拘束了些,做什么事儿都顾虑太过,哪有在地方上来的逍遥。”
徐章拉着明兰的手道,神情温柔,眼底却闪烁着些许异样的光芒。
外放啊!徐章期待已久了呀。
与其在东京城里头战战兢兢的过活,处处都要谨小慎微,看人脸色,倒不如谋个外放,去地方上做个天老大我老二的土皇帝,岂不逍遥快活,惬意自在的多。
“况且若去陕西路的话,也能更加近距离的和吐蕃以及西夏接触,届时于陕西路再练新军,防止吐蕃东进,西夏南侵。”
“可······”长柏刚想说,当初他们三人的志向不是整肃超纲,收复燕云,可转念一想,朝廷落在外族手中的土地,又何止燕云。
陇右诸州,西夏所占之土,皆与燕云十六中一样,是为汉土。
“如此看来,倒是我多虑了。”长柏自嘲一笑,脸上的担忧却已悉数散去。
“既然你们夫妻二人心中有数,那便最好。”
徐章说道:“许是则诚多虑了呢!朝廷不是还没下指令呢吗,朝堂之中,资历和能力皆远胜于我,适合外放的同僚不胜枚举,我年纪轻轻,入朝不过五六年,资历尚浅,虽有些许功绩,就去掌管一路军政之事,怕是会有不少人反对吧!”
明兰却忽然微笑着道:“想那么多做什么,最后做决定的又不是咱们,官人去不去陕西,不还得太后大娘娘和韩大相公他们商量之后才能决定。”
“六妹妹说的是,咱们便是考虑的再多,最后若是当真下来调令,咱们也一样没辙。”想起这一点,长柏也不由得哑然失笑。
朝廷若是当真想要用你,就算是你昨天刚刚死了爹娘,明日就能下旨,叫你去给朝廷办差,这还有个名目,叫做夺情,是礼法和律法之中允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