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小皇帝平日里对朝政很少插嘴,尤其是在大朝会之上,几乎没有开过口,如今却忽然这般激动,若是换了寻常人家似小皇帝这个年纪的后生晚辈,朝臣们自然不会在意,可小皇帝的身份,却由不得他们不把这话放在心上。
“陛下言之有理,战场之上,形势瞬息万变,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粮草之事,绝不能拖延,微臣和诸位同僚已经商量定了,暂时先从京畿、京东、京西三路调拨十万石粮草,分批送往陕西,剩下的从广南、荆湖等地调拨,由户部和运转司负责,争取在一个月以内把剩余的粮草筹集,送往陕西。”
“还要一个月”小皇帝皱着眉头,满脸的不悦,正如韩章方才所说,战场形势瞬息万变,谁知道一个月之后是什么情况。
“怎么这么慢既然知道前线战事吃紧,那就该赶紧加快速度才是免得”小皇帝话还没说完,帘子后的曹太后就出声打断了“陛下”
“陛下年纪尚幼,又不通军事,此等军国大事,自有大相公们操持,陛下忧心前线战事,担心将士们安危的心是好的,哀家和诸位爱卿也都能够理解,可军国大事,并未儿媳,其中牵扯何其广泛,不是三言两语便能决定的,需得细细商议,拿出个详细的章程才行。”
曹太后谆谆说道。
小皇帝转身躬身拱手冲着帘后的曹太后礼道“多谢母后教诲,儿臣知道了。”
钱灏也站出来道“启禀陛下,调拨粮草一事,绝非易事,光是押送粮草的军士,民夫,便需要再度征调,而且这些人一路之上的嚼用也是一笔消耗,十万石粮草,一月之内能有七成送到陕西,那就不错了”
正如钱灏所说,光是押送粮草这一路之上的人吃马嚼,还有喂养牲畜需要消耗草料,都是一笔不小的耗损。
“现在正值盛夏,雨水充沛,黄河水位上涨,河道通畅,往来船只无数,若是走水路的话,可节省大批的耗损和人力,而且速度更加快捷,更加利于前线战事。”当即便有臣工谏言。
可立马就有人站出来反驳“不可,正所谓天有不测风云,如今正是盛夏时节,水位上涨,正是汛期,若是再遇上暴雨,河水暴涨,这一路西去,黄河河道艰险,若是船只倾覆,满船粮草,岂非都喂了河里的鱼虾既然无法保证水路的畅通,保险起见,还是走陆路的好。”
随即朝堂之上就关于如何运送粮草展开了激烈的辩论,水路陆路,又是各执一词,争执不下,而且各有各的理由。
而且越说越是激动,个个据理力争,毫不示弱,吵的是脸红脖子粗。
许贞仍旧隐于殿中一角,未发一语,似这等朝政大事,哪里有他们这些个微末小官说话的份,别看这些个朝臣们在朝堂上争的面红耳赤,可实际上最后真正做决定的,还是最后的廷议。
许贞也正是因为看明白了这一点,才懒得白费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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