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肃走后,刚才一直未做声的侍卫亲军司指挥使王忠嗣,沉静出声。
王忠嗣此人从不在大庭广众之下请战,总是一幅谦谦君子的做派,他私下里向赵宁请战也极有分寸,从不逾越君臣之礼。
套用诸葛瑾评价王忠嗣的话来说,“忠嗣是文臣里的武将,武将里的文臣。”
“卿家这是手痒了?”
赵宁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王忠嗣,然后他将手指指向了沙盘中西河吐蕃所在的位置。
西河之地是一块谁看了都要流口水的地方。
那里土地肥沃到随意洒下一捧种子,来年都能丰收的程度。
除土地肥沃之外,贯穿西河之地的西河亦是水产丰富,常年风平浪静,造福两岸居民。
西河的面积比之沙州要大上五倍,其土地的丰腴程度是沙州的数十乃至百倍。
那里就是一处天然的大粮仓。
除了上述那些优渥的自然条件之外,西河的战略位置也相当重要,从西河出兵的话可以绕道至契丹帝国的燕云十六州背部,而且西河据说还能联通古籍之上的神秘之地西域。
如今占据这块宝地的是西河吐蕃部,这个部族的实力“并不强悍”,至少现在的他们”并不强悍”。
他们之所以能在党项和契丹这两头猛虎的夹缝中存活下来,是因为这两个国家都不希望对方得到西河,契丹怕党项得到西河,从而打他燕云十六州的主意,党项怕契丹得到西河,从而契丹铁骑能一路坦途直插西夏腹地。
互相忌惮的双方最后达成约定,谁也不许动西河吐蕃,让西河吐蕃成为两国之间的一个军事缓冲地带。
望着赵宁手指的区域,王忠嗣皱眉出声道:“领主,西河吐蕃虽然近些年势力有所消退,但再怎么说那也是一个有民千万,控弦之士上百万的庞然大物啊!”
“我们朝歌目前是没有任何机会能吞掉它的,这根本不现实!”
赵宁对西河沃土是垂涎已久,他一直对西河是念念不忘,这一点、诸葛瑾、王忠嗣等他身边的亲信将领都是心知肚明的。
但上述这些人无一例外全部反对赵宁贸然对西河吐蕃动手。
原因也很简单,就两点:其一,一旦和西河吐蕃动手,那朝歌势必就会陷入两线作战的境地,其二,西河吐蕃的体量太大了,而且征服难度太高了。
西河吐蕃的弱是相对于党项和契丹来说的。
要是西河吐蕃真的弱到说谁都能踹上一脚的话,它绝活不到现在。
吐蕃人嗜血而又强悍,面对死亡根本不知恐惧为何物,他们崇尚佛教,认为死不过就是一场轮回的结束。
十一年前,野心勃勃,如日中升的西夏大帝李元昊,领兵开进西河,起初,他连战连胜,打的西河吐蕃那是哭爹喊娘,就在他要毕其功于一役之时,一位吐蕃族的明君横空出世,他以孱弱之师击败了不可一世的李元昊。
据说那一仗李元昊败的极惨,也就是自那一战之后,对土地像鬣狗一样贪婪的党项人彻底熄了征服西河吐蕃的心。
如今西河吐蕃的执掌者依旧是那位英明神武的明主,他的名讳为欺南凌温。
“我连党项都惹了,还差他一个西河吐蕃吗?”
这是赵宁近些时日以来,一直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他需要西河那广袤而又肥沃的土地。
卧虎谷太小了,根本养不出真龙。
赵宁若是真的想覆灭西夏,那就必须拿下西河,那是帝王之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