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每个人都感觉到了危机。
丫鬟在接近院子的时候,从厨房绕了一下,出来的时候手上端了托盘,惊惶的表情已经敛去,她整理了衣衫,从从容容往内院去。
门口的护卫正在议论前头的事,丫鬟道:“奴婢奉命来给大王送药汤。”
守卫拿银针测了一下她的药汤无毒,又有婆子过来搜身,上下摸了一遍,摸到下腹时丫鬟羞红着脸躲了一下,婆子笑道:“小娘皮日常少偷吃些,瞧这小肚子忒大了。”
丫鬟红着脸垂头,婆子示意身上无携带,守卫们还在讨论,心不在焉地挥挥手。
丫鬟经过的时候,婆子看了一眼她的发髻,她梳着一个环髻,里头隐隐露出暗红色的簪子,簪子闪烁着微微的金光,显得别致又华丽。婆子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丫鬟袅袅婷婷地进去,里头也有人守着,守在帐幔前的侍卫伸手来接药汤,丫鬟低着头,微微一让,细声道:“这药汤浓厚难喂,将军可要奴帮忙?”
那人不过一个侍卫,被称呼一声将军,心中舒畅,心想大王带兵时除了带一些伺候汤水的婆子,也不带年轻女子,大男人也做不好这伺候人的活计,便点了头,命丫鬟随他进幔帐。
虎贲卫首领若在,自然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在院门前人就得被拦下来。
奈何此刻主事人都在前头花园,虎贲卫首领也没想到有人敢在进入大军包围的县城后还直入虎穴,也没关照守卫们步步小心,守卫们见眼前一个弱质丫鬟,毫无戒心。
屋内贝灯荧荧,定安王看上去像在沉睡,面容平静,气色尚可。
丫鬟进来,目光在他身上流过,着重往底下瞧了瞧,翘唇一笑。
守卫在床头坐下,扶起定安王,示意丫鬟上前喂药。
丫鬟在床边坐下,拿起银勺,吹了吹药汤,眼波从勺子上方飞过去。
那护卫此刻才发现眼前丫鬟凤眼翠眉,琼鼻樱唇,眼角微微上扬,天生勾魂含情,竟是难得的美貌与风情兼具。
他心神一荡。
然后眼前银光一闪。
银勺飞了起来,直直捅入他的咽喉,锋利的勺边飞快转了一圈,还往下压了压,将他的一声惊叫和惨叫生生压在了咽喉里。
慕容翊缩手,银勺还留在对方咽喉里,从内部割断了咽喉,他撕下一截幔帐往那人嘴里一塞,大量的鲜血都被堵回了肚子里,连一滴血都没有流出来。
然后他低头,看一眼定安王。
没有感触,没有伤春悲秋,没有在紧张时刻做任何多余的动作的事,他伸手,如之前刺杀父王一样,从头发里抽出了一根渊铁丝,渊铁丝中间极细如丝线,两头稍扁,可以扎入发髻不伤了自己,也方便手拿,他手拿稍扁的两端,将那渊铁丝线往定安王脖子上按去。
吹毛断发的渊铁细丝,这样轻轻绷直,按下,就能无声无息地切断一个人的咽喉。
他的手很稳定,眼眸毫无波动。
门外脚步声响,有人惊叫,要奔来却来不及。
却在此时,定安王忽然睁眼。
同时,床塌了。
定安王的身体猛地往下坠去,落入床下的暗层中,而他原本枕的枕头却没掉下去,微微一震,猛然爆开,无数黑色小箭毒蜂一般攒射呼啸而至。
所经之处,哧哧连声,被单床褥撕裂,碎片如乱蝶飞舞。
慕容翊却轻笑一声。
道:“果然!”
他脚尖一挑,床前踏板被挑起,挡在他面前,夺夺连声,踏板顿时被钉成了马蜂窝。
门外有嘈杂声传来,隐约还有虎贲卫首领下令封锁出口的声音。
慕容翊并不留恋杀人,他垂眼看了床下一眼,床下只是一个夹层,不是地道,定安王手动拉上一层护板,护板只剩下一条缝隙,露出辽东王冷静而神色复杂的眼眸。
父子目光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