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善保家的一拍大腿,急道“还能是哪个就是当初堵门骂街的孙绍祖啊”
“啊”
邢氏登时变了颜色“他、他怎么来了”
旋即又问“你找我有什么用,老爷呢”
“老爷不在家啊,您刚走老爷就出门了”
“那、那”
邢氏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突然扫到一旁的王熙凤,心下登时有了主意“你去前院找贾琏,让他出面先把那姓孙的打发走,甭管有什么,都等老爷回来了再说”
王熙凤虽然和丈夫分居多日,可听婆婆把这档子事推给贾琏,还是忍不住皱起眉头,下意识补了句“让顺哥儿也陪着走一趟,若遇到什么事情也有个帮手。”
“对对对”
邢氏也怕贾琏撑不住场面,忙不迭的点头附和。
贾琏听说孙绍祖又来了,果不其然也有些怵头。
非但拉上了焦顺壮胆,还特意从宁国府借了二十来个健仆,这才浩浩荡荡杀奔东跨院。
顺着墙根到了那油黑大门左近,就只见人高马大的孙绍祖正负手站在台阶上,一张莽张飞似的黑脸上看不清喜怒。
贾琏见他那豪横的样子,忍不住就有些打怵,下意识看向了一旁的焦顺。
焦顺倒是没半点犹豫,他在路上早把前因后果想清楚了,断定这孙绍祖不是来寻衅的,故此直接上前拱手笑道“早听说孙将军要高升津门提督了,如今莫不是来进京述职的”
几个月前,焦顺就听说这孙绍祖走了大运,要调到新成立的津门水师做副将,如今既在京城里见到他,想必事情应该已经成了。
这姓孙的看着粗鲁,实则却是个能钻营会做人的,否则当初也搭不上贾赦的线。
他当初堵门骂街,纯粹是万念俱灰之下破罐子破摔,属于特殊情况,而如今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又怎会一再得罪荣国府
果不其然,只见话音未落,那孙绍祖脸上就笑的菊花仿佛,边拱着手往前迎边道“副的、副的而已,老弟莫非就是焦主事果然是人如其名、年轻有为啊”
说着,又朝贾琏深施一礼,憨声道“二爷,我老孙先前不晓事,亏得世叔非但不怪,还将我举荐给了王太尉,我老孙才有如今的风光没别的,我今儿是特意来负荆请罪的,打也打得骂也骂得,全凭世叔处置”
最后一句,倒带出三分唱腔来。
他其实五月底就来了,原也没想再和荣国府扯上干系,更没有要登门谢罪的意思。
直到昨儿听人说荣国府的宝二爷,竟与当今陛下有断袖分桃的美事儿,他这才突然改了主意。
听说是来请罪的,贾琏登时就把腰背挺直了,原本是低着头抬眼看人,如今则是抬着头拿鼻孔看人,嘴里更是拿腔拿调“不是我说你,你这厮忒也不识抬举,我们家是什么门第,难道还能赖你几个小钱儿不成偏就闹的满城风雨,连累的老爷被关在小佛堂里足足小半年呢”
“孙某知罪了、孙某知罪了。”
孙绍祖连连作揖,见贾琏已经绷着脸,转身几步到了一辆马车前,卷起帘子道“我今儿略备了几箱薄礼,还请老爷和二爷海涵笑纳。”
说着,挨个掀开了车上的箱子。
不得不说,这姓孙的当真是个实诚人,马车里满满当当装的全是银锭,粗略一扫约莫得有四五千两。
得
这回倒省得再让邢氏打探了。
焦顺一时都有心直接给扣下,省得到了贾赦手里不好讨要。
不过也就是想想罢了,且不说当着外人的面直接扣下银子,等同是和荣国府彻底撕破了脸;就算不顾忌这个,眼下凭他自己人单势薄的也压根没这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