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不是佛祖辜负了自己,而是自己辜负了佛祖
眼见姑娘双眼迷离,口中喃喃自语,静仪生怕她再犯起痴症来,于是忙端起汤碗道“师姐,你别想那么多,先把这汤药喝完了吧刚熬出来的时候可苦了,我怕你喝不惯,特意请大夫开了些辅料,有蜂王浆、甜”
她掰着指头说了几样中和药味儿的辅料,基本上都是妙玉自小用惯了的,但过了这月余的苦日子之后,再听到这些东西时,却不免生出恍如隔世之感。
妙玉甚至忍不住脱口道“若把这些东西换成米面,怕是够咱们吃上半年的”
顿了顿,又问“那焦焦大人呢”
她向来对焦顺直呼其名,但如今被焦顺所救,又被他看到自己迁怒佛像的丑态,便不自觉的放低了身段儿。
“焦大人因有公务在身,又听大夫说师姐并无大碍,只要静养一段时日就成,于是就先去衙门里处置公事了我估摸着晚上或许会过来瞧瞧。”
晚上来
妙玉下意识蹙起了眉头。
因出身长相,以及纳了邢岫烟为妾等缘故,她一向对焦顺存有偏见,自然不会相信他纯是为了邢岫烟才如此好心邢岫烟充其量也不过是个妾罢了,那里就有这么大的面子
故此一听说晚上焦顺要来,便暗暗警惕起来。
心道那姓焦的莫非是
碰
偏就在此时,房门猛的被人从外面踹开,只见一个生的千娇百媚,却偏又满身戾气的妙龄女子走了进来,她先仔细端详了一下妙玉,然后回头冷笑道“这假尼姑果然生的风骚撩人,怪不得那姓焦的起了贼心不过他把人安排在咱们家算怎么回事,难道是欺负咱们姐妹老实不成”
听她语气不善,妙玉的脸色登时也冷了下来,转头看向旁边的静仪,想确定一下这女人是谁,结果却发现静仪也是一头雾水,显然并不认识对方。
这当口,却又有个年轻妇人冲进门内,扯住先前那妙龄女子,嘘嘘带喘的埋怨道“说了、说了让你别来,你偏跑来做什么”
旋即,又对妙玉尴尬一笑“舍妹无礼,还请姑娘莫怪。”
“我哪里无礼了”
先进来的妙龄女子却不肯认错,甩开姐姐不服不忿的道“就兴这假尼姑背地里造大姐的谣,就不兴我当面说几句实话了还是说姐姐敢保证那姓焦的把人接来,就没存着别的心思”
年轻妇人闻言只是尴尬讪笑。
妙玉却忽的恍然道“你们是是宁国府珍大奶奶的妹妹”
说着,又忍不住瞪了静仪一眼,心道怪不得她方才支支吾吾的,却原来焦顺竟把自己送到仇人家里来了
尤二姐勉强笑了笑,道“既是大爷把姑娘送来的,姑娘只管在这里安心养病就是。”
说着,就要拉尤三姐离开此地。
临出门,忽又想起了什么,忙回头交代道“旁的倒罢了,只是我家大姐偶尔也会过来,故此还望姑娘不要随意离开这小院,也免得我们难做。”
说完,这才带上门领着尤三姐去了。
屋内妙玉和静仪面面相觑,半晌静仪才主动打破了沉默,由衷叹道“谁成想珍大奶奶的继妹,竟做了焦大人的外室。”
她来时只见过尤二姐,却不曾见到尤三姐。
“哼”
妙玉脱口道“似这般趋炎附势的女子什么时候少过咱们身边现成就有一个”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如今自己说是走投无路也不为过,肯不求回报帮助自己的,怕也就只有邢岫烟了。
自己一下子把话说的这么死,往后却还怎么
“师姐”
静仪闻言也有些恼了,正色道“若不是焦大爷看在邢姑娘面上施以援手,只怕这会儿姑娘早都命丧黄泉了,偏怎么你总是揪着做妾的事情不放”
顿了顿,又忍不住补充“依我说做妾也没什么不好邢姑娘今儿在荣国府里摆满月酒,国公府的少爷小姐悉数到场,也没听说有谁像师姐这般瞧不起她的”
“倒是咱们,如今过的是什么日子若没有焦大人仗义相助,别说是请大夫诊治了,只怕咱们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