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说到众女离了芦雪庵。
旁人都各有伴当,独贾探春孤零零的回到了秋爽斋中。
方才在芦雪庵时,她的气势甚至一度盖过了钗黛两个,但回到闺房当中复盘先前与焦顺的舌战,却又不禁暗暗忐忑起来。
自己是不是表现的过于强势了
姐妹们都不曾据理力争,偏只有自己斤斤计较,他他究竟会怎么看待自己
不过忐忑归忐忑,如果时间退回到一个时辰之前,探春依旧会做出相同的选择,不会有一丁点的改变。
毕竟,她骨子里是个极骄傲的姑娘,即便如今钟情于焦顺,也不愿意一味的低头俯就,而是更希望通过展示过人的才华,来达到吸引对方的目的。
这其实更接近于男子求偶时的做派,不过考量到探春一向恨不托生男儿身,会选择这么做倒也并不为奇。
叩叩叩
却说她正忐忑着,忽听侍书敲门禀报道“姑娘,姨娘来”
嘎吱
还不禀报完,那虚掩着的房门就被赵姨娘一把推开,只见她提着裙角蹿将进来,反手带上房门,几步就抢到了探春身前,咬牙切齿的骂道“那该死的小娼妇,竟然敢出卖老娘”
她路上走的急,说的又快,嗓音不自觉的有些沙哑。
探春听的心头一跳,忙扯住赵姨娘颤声问“怎么彩霞把事情捅给太太了我早说让你不要胡”
“谁说她捅给太太了”
“那老爷”
“也不是老爷”
赵姨娘说着,就伸手抓过探春身前的杯子,端到嘴边要往下灌,却发现还是滚烫的,只好硬吞了两口唾沫,咬牙道“那小蹄子是去跑去找焦顺告发了”
探春闻言这才松了口气。
赵姨娘又拿了个空杯子,一边把那茶水来回倒腾,一边愤愤道“亏得我留了个心眼,没跟她透露过焦顺的事儿,不然这小蹄子只怕真要捅到老爷太太跟前了亏我这几年对她掏心掏肺的,真到了节骨眼上,一个都靠不住”
说起这一个都靠不住的时候,她又忍不住白瞪探春,显然在她心里,这个女儿也在靠不住之列。
探春懒得理会她这些小心思,当即直指要害道“这么说,应该是焦大哥刚才给你传信了吧他在信里怎么说”
“倒没细说,只说让我晚上留在园子里,然后”
赵姨娘没把话说完,只是给女儿抛去一个暧昧的眼神儿。
探春自然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当下便忍不住冷笑道“自来只听说男人色迷心窍,不想姨娘也是这般彩霞既去焦大哥那里告发了你,你背地里偷偷查他的事儿还能瞒得住”
“这”
赵姨娘登时傻眼了,她方才只顾着生彩霞的气,又暗暗庆幸亏得焦顺是自己人,那曾想到还有这一节
慌张之下立刻被茶水烫了手,哎呦一声跳将起来,抱着虎口猛吹了几下,等那疼劲儿刚下去些,就忙不迭追问“那依着你的意思,今儿晚上竟是一出鸿门宴不成”
探春虽不觉得会有这么严重,但自从动了兼祧的心思,她就巴不得赵姨娘赶紧跟焦顺断了往来,于是沉着脸点头道“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姨娘莫忘了那马道婆是怎么死的”
赵姨娘吓的越发慌了神儿,吞着唾沫颤声道“不、不会吧怎么说、怎么说我也咱们也”
“姨娘若是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