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
焦顺又是一礼,问道“却不知王爷所命,是私事还是公事”
满朝文武谁不知道忠顺王最是蛮横不讲理
仗着他的威风,这周长史向来也是无往不利,尤其在他看来,连荣国府的贾政都不敢对自己如此无礼,一个荣国府家奴出身的五品官,自然更要奴颜婢膝以对。
谁成想这焦顺非但来迟了,还处处针对自己,甚至连自己搬出了王爷的招牌,他都要问一声是私是公。
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他怒从心头起,猛的一拍桌子,喝道“大胆岂不闻天家无私王爷派下的事儿,便是私事也该当成公事来办”
说着,又冲贾雨村道“贾府尊,你以为如何”
“这”
贾雨村看了眼焦顺,模棱两可的讪笑道“自然、自然。”
周长史自以为得了支持,愈发摆出桀骜不驯的嘴脸,原想着用鼻孔朝人,无奈他比焦顺矮了足有一头半,想让焦顺看到他的鼻孔,怕是得后仰才成。
谁知焦顺微微一笑,道“这么说,是私事喽”
“私事又怎得”
周长史见他如此冥顽不灵,不由咬牙瞪眼的威胁道“难道你还敢违抗王命”
“巧了。”
不想焦顺也学着他方才的样子,冲半空拱手道“本官也正要奉命要去处置天家私事不,公事。”
那周长史一愣,贾雨村却立刻恍然大悟的捧哏道“贤弟说的莫不是城郊新建的车厂我听说陛下最近又勒令内府增资扩产,却不知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
焦顺也干脆把目光转向了他,笑道“我原定就是要去商量扩产的事儿因后续少不得还要麻烦世兄,所以才想着先过来打一声招呼。”
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竟就聊起了厂房扩建的事情。
那周长史听的脸上红一阵青一阵的,却不敢再随意挑衅,盖因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是给忠顺王处置私务的亲信不假,可对面这焦顺却是皇帝的心腹
忠顺王便再怎么横行霸道,难道还敢在皇帝面前撒野不成
同理,自己这忠顺王的亲信,自然也比不得
不对
差点被这焦顺给唬住,他就算是皇帝一手提拔的亲信,难道还能随时面见皇帝不成
而自己作为王府长史,却可以随时向忠顺王禀报。
这一来,两下孰高孰低却还说不准呢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又插嘴道“焦大人莫非是想让本官,将今日之事原原本本的禀给王爷”
焦顺横了他一眼,然后再次看向贾雨村。
“这个”
贾雨村也看了那周长史一眼,然后突然好奇的问“我听说礼部的案子到现在都没结案那老弟的密折专奏之权”
“自然还在。”
焦顺故作苦恼道“小弟几乎每日都要具本上奏,第二日再领御批回执,竟连休沐时都不得半日清闲。”
那周长史在一旁听了这话,忽就如同泄了气的皮球,非但满腹恼怒不翼而飞,还生出了一肚子的惶恐。
密折专奏的事儿他自然也听说过,可却万没想到焦顺都已经不参加办案了,皇帝竟也没有收回这特权,反倒还要天天批示。
要知道,多少一二品的大员递上折子,最后批示下来的也不过是知道了准奏驳回等寥寥几个字。
然而这焦顺却
周长史不自觉打了个激灵,非但后悔自己方才出言不逊,甚至觉得王爷今儿就不该让自己找他来
当下一改先前的桀骜,陪笑道“既然焦祭酒皇命在身,那下官这次便不先不打搅了,改日、改日我再亲自设宴请大人吃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