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他大声吩咐道“来人啊,速去把单大良找来”
且不提贾政如何差人探查。
却说王夫人回到清堂茅舍,是越想越觉得不甘。
说是夫为妻纲,可老话也说君视臣如草芥,则臣视君如寇仇
他既如此不顾夫妻情面,自己又何苦再恪守妇道
她原就有些荒唐妄想,如今开了枷锁,竟是一发不可收拾,自下午到晚上是越琢磨越真,开头还纯是为了赌气,到后来竟就渐渐萌生出叛逆的雀跃
另一边。
焦顺回到家中,把切割赖家的设想又从头到尾的捋了一遍,捋顺了大致的思路之后,便准备等明日寿宴上,伺机再与平儿分说。
然后他便先将这事儿抛在了脑后,乘车出了荣府后门,赶奔顺天府衙门。
上午因是薛蝌的独角戏,他怕自己去了被人撞见弄巧成拙,被人看出是早有谋划,所以只能留在家中宽慰众女。
但等事情闹开了,他再作为相关人士出场也就顺理成章了。
一路无话。
等到了顺天府衙门口,就见斜对面的衙门口已然支起了榜文。
这是计划中告官无果之后的下一步,薛蝌以账本十分重要,自己又急着回家侍奉生病的母亲为由,在顺天府门外张贴私榜,悬赏三千两银子赎回账册。
通常来说,顺天府门外除了官家的公文,是不允许私人张贴告示的,但谁让主持之人是荣国府的公子呢
对面的衙役们非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特意分了两个守在私榜前维持秩序。
焦顺远远的扫了两眼,有认识他车驾的荣府家仆,早从旁边的鼎香楼里请出了宝玉、薛蝌二人。
薛蝌一脸的悲愤莫名,宝玉则是郁郁寡欢。
焦顺只当他们都是演的,便迎上去随口问道“文龙兄弟呢怎么只你们两个”
薛蝌忙解释“哥哥有些按捺不住,所以没敢让他出来。”
宝玉则在一旁摇头“好容易才按住的。”
焦顺恍然,这事儿是今天刚告诉薛蟠的毕竟这么大的事情,他若不出面也实在奇怪。
但这薛大脑袋一贯藏不住心思,倘若他一脸跃跃欲试的出现在人前,只怕就要被有心人看出不妥了。
焦顺又回头扫了眼那私榜前的人潮,貌不经心的与某个人对上了眼神,然后又不着痕迹的微微颔首,这才在宝玉、薛蝌的簇拥下进到了酒楼里。
却说那私榜前,无数看客正对着榜文指指点点。
“瞧这意思,难不成那偷东西的贼把账本送来,薛家也要出三千两银子”
“写是这么写,不过那贼要真敢来,只怕是有命拿钱没命花”
“你们说这东西是谁得着了”
“这还用说,指定是大理寺的人我可早听说了,这薛家就是因为和工部的焦大人有关系,所以才被退的亲你想啊,为了恶心焦大人,连亲都能退,昧下个账本又算什么”
“我怎么听说不是有关系,而是有一腿”
“管他一腿两腿的这可真是抄着了,我听说丢的除了账本,还有一二千两银票呢若再领了赏银,加起来岂不就有五千两了”
“那榜文上面说的随笔又是啥”
“就是平时随便记下的事情,零零碎碎的玩意儿”
“唉你们说那贼会怎么领这银子反正要是我,肯定不敢直接来领。”
“要是我,就干脆”
正说着,后排忽就人朝着私榜丢了件东西过来。
那东西搭在私榜的木牌楼上,啪嗒一声落地,众人都看的分明,却是个包着硬物的纸团
“谁、是谁丢的”
两个守榜的衙役吓了一跳,忙都抄起胶皮棍儿作势呼喝这原是焦顺为纠察队准备的,但工部瞧着合用,干脆当政绩推广到了有治安需求的衙门。
而同在守榜的薛家仆役,则是忙上前捡那纸团来剥开过目。
看完之后,他神情紧张的抬头张望了几眼,见人群闹成一团,却没有人站出来承认,便忙捧着那纸团跑去酒楼报信儿了。
看客们见状愈发鼓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