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想上一回她们素手调羹,还是去年贾宝玉过生日的时候,那时自己还趁机狠狠刷了一通贾迎春的好感度,谁成想后来竟就
当真是世事无常
将这段儿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的经历抛在脑后,焦顺也露出三分不舍道“姑娘这就要回金陵了”
“过完重阳,就该准备动身了。”
宝琴看看四下里,见得了预先嘱咐的丫鬟们,都已经远远的避开了此处,便鼓足勇气摸出了亲手缝制的香囊,递到焦顺面前,微微仰头直视着焦顺的眼睛道“虽只是短短月余,小妹却得了焦大哥诸多恩惠,如今别无回报,只有区区拙物奉上,还请焦大哥不要推辞。”
焦顺自然不会推辞,装作惊喜的接在手里,下意识捏了捏,却发现里面装的似乎是一缕头发。
他不由得一愣,这年头最是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何况头发又有情丝的别称,若只送香囊还勉强能说是应酬,但这送上一缕情丝
见焦顺神情有异,宝琴心知他必是察觉到了香囊里的东西,当下小巧精致的鹅蛋脸上就起了红潮,可即便羞怯,她却还是抬头直视着焦顺,嗓音微微发颤的道“焦大哥莫怪小妹唐突就好。”
“这怎敢当妹妹错爱”
焦顺试探着了一句,见宝琴全然默认的样子,下意识就想来点儿肢体动作,可惜这地界实在容不得他放肆,于是只能靠加倍火热的目光传递情绪,同时忍不住暗示“妹妹若不嫌弃,来家未必容不下”
说到半截,又好像生怕宝琴误会的解释道“我如今虽姓焦,但来家毕竟也是单传,所以”
“此事林姐姐早就告诉我了。”
薛宝琴微微摇头,然后略略低垂了眼帘,轻声道“能与焦大哥相知相小妹自是求之不得,只是家母尚在金陵,况这几年身体一直不好。”
说着,她原本抬起的头渐渐低垂,言语里也带了三分颓然。
这年头的大家闺秀见外男的机会不多,故此反倒更容易闹出一见钟情的事情来,何况焦顺还给她带来了从未有过的船新体验,更为她报了退亲之仇,会生出以身相许的念头再正常不过了。
难得的是,她竟肯大方直白的表露出来。
只可惜
她除了敢爱敢恨之外,还是个孝女随笔当中记录的故事,大多可都是有原型的。
焦顺心下也有些沮丧不舍,不过他到底还养了不少备胎,又是走肾不走心的身体党,故此更多的只是遗憾如今风气不够开放,若在后世,气氛都已经烘托到位了,高低不得整个分手炮
但如今的风气毕竟没那么开放,就算是有机可趁,总也不好为了短暂的欢愉,就影响人家一辈子。
于是本着所剩不多的良心,焦某人只是装出感怀的样子,说了很多恨不相逢未定亲时的言语。
两人在这里互诉衷肠,水榭偏厅里薛蝌却有些坐不住了,频频往外探头探脑的张望,几次起身想要出门查看,可到了门前又犹豫的退了回来。
他如何不知自家妹妹对焦顺芳心暗许
可无奈焦大哥是早就定了亲的,这段儿孽缘注定有缘无分。
若换个人,他肯定不会允许妹妹与对方接触,以免日后更加伤怀。
可谁让焦大哥才帮自家出了恶气呢
“唉”
薛蝌叹了口气,正要自斟自饮借酒浇愁,忽就听外面薛宝琴惊呼一声,他立刻蹭一下子跳将起来,抢在同样闻声而动的薛蟠和贾宝玉之前,从偏厅里冲了出去。
结果出门就见素来胆大的妹妹花容失色,正抓着个仆妇连声追问着什么。
薛蝌松了口气,心道不是焦大哥做了什么就好。
他迈步上前冲焦顺拱了拱手,正要询问宝琴出了何事,却冷不防被妹妹一把扯住,不由分说就往外走。
他跌跌撞撞两步才稳住了身形,忍不住皱眉呵斥道“你如今也是大姑娘了,总这般毛躁怎么成”
说着,又冲妹妹打眼色,暗示焦大哥还在身旁瞧着呢,你多少也得注意点儿形象。
“哥哥”
怎料宝琴慌急道“妈妈、妈妈来京城了”
“什么”
这下子薛蝌也慌了,抓着宝琴的胳膊连摇带晃的追问“母亲怎么会来京城的她、她现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