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顺总觉得这里面有些不妥,薛家心急火燎可以理解,毕竟是好容易才寻见一桩门当户对的亲事,但夏家怎么也如此心急
一般来说,大宅门嫁女儿总要先筹备上几个月。
“不仓促、不仓促”
薛蟠咧着大嘴连连摆手“这般看得见摸不着的,若跟你和宝玉似的,还要熬到明年开春才娶媳妇,急也急死我了”
焦顺闻言直翻白眼,自己问的是这个么
又往直白了旁敲侧击了两句,这憨货才终于恍然大悟,继而嘿笑道“这事儿自然是有缘故的,我也是最近查明白,感情我那丈母娘年轻时有个相好,如今旧情复燃,想要坐地招夫,偏我家娘子咬死了不肯答应,就算立下字据,约定好这万贯家财日后全都归她也不成,我那丈母娘实在没奈何,这才动了把女儿尽快嫁出去的心思。”
原来是这么回事。
想想原着当中夏金桂那母夜叉似的脾性,真要撒起泼来也确实难搞,暗里不定已经闹成什么样子呢,也难怪夏母急着把女儿甩出去。
明白了这其中的关窍,焦顺也便没有再打听,转而和薛蟠聊起了京城内外的奇闻异事。
就这般拖到了散衙的时辰,两人才结伴出了工部赶奔紫金街。
一路无话。
等焦顺到访的消息传到内院,薛姨妈先就有些猝不及防,她原本和王夫人约好了,到时候请她从旁做个遮拦,也好让两人能私下里独处。
谁成想
不过转念一琢磨,现如今还是儿子的婚事要紧,先把正事儿谈妥了,日后等做了邻居,有的是里外交通的机会。
于是便命人传话给薛蟠,让引着焦顺来后院花厅见面。
因临近立冬,薛姨妈裹缠的甚是齐整,可越是如此,焦顺便越发忍俊不住的想起上回在耳室里,上下求索丈量出的尺寸规模,一时心猿意马难以收束。
可惜到底是在薛蟠面前,他便再怎么色胆包天,也不敢挑明了来一句我叫你哥、你叫我爹。
与此同时。
内院里薛宝琴自也得了消息,遂找母亲告了假,急吼吼寻到了花厅门外,想等着焦顺出门时拦下,将林黛玉的境况告诉他。
不想正朝里面探头探脑,肩膀上忽就被人拍了一下。
薛宝琴好悬没尖叫出声,捂着樱桃小嘴转过身去,却见堂姐宝钗正板着脸站在自己身后,不由轻拍着初具规模的胸脯嗔怪道“姐姐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好悬没把我吓死”
薛宝钗却不理会她的抱怨,冲旁边一偏头道“你跟我来一下。”
薛宝琴不明所以的跟着她到了角落里,却听宝钗沉声道“焦大哥劳心费力,凭着过人的手腕将梅家退亲的事情翻转过来,为你出了这一口恶气,你一时有所感触也属常理,只是切莫忘了焦大哥早已经定了亲事”
宝琴这才知道自己漏了痕迹,当下不由涨红了脸,嗫嚅的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走吧。”
宝钗见状,便拉住她的手道“我正要去给婶婶请安呢。”
然而薛宝琴却不肯就范,轻咬着下唇纠结了半晌,才在堂姐疑惑的目光中正色道“姐姐,我不敢说我没有那样的心思,但今儿我确实不是为了这个,而是、而是我也不好明说是为了什么,但肯定不是为了我自己的事儿。”
说着,反手摇晃着宝钗皓腕撒娇道“好姐姐,你就信我这一会吧”
“这”
薛宝钗犹豫半晌,看她神情不似作伪,这才勉强点头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多谢姐姐、多谢姐姐”
薛宝琴大喜,拉着宝钗蹦蹦跳跳的欢呼了几声,眼见焦顺和薛蟠已经从花厅里出来了,便想着快步迎上去。
薛宝钗忙拉住她“急什么,等我先把哥哥引开”
说着,径自抢先上前,也不知用了什么由头将薛蟠引去了别处。
薛宝琴见只焦顺一人,这才连忙现身,争分夺秒将王夫人有意给林黛玉保媒的事儿说了。
焦顺听完,联想到先前贾宝玉几次三番发痴的事情,立刻明白这是釜底抽薪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