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刚扯开腰间汗巾,外面玉钏儿就挑帘子进来,见此情景噘着嘴酸道:“大爷昨儿还说近来累的紧了,要高挂免战牌呢,却怎么……呀!”
话到半截,早被焦顺扯到了近前,依样画葫芦的并排摆放。
“使不得!”
玉钏儿连忙挣扎着道:“东府珍大爷派了银蝶过来,说是有要紧事儿要和爷商量呢!”
贾珍派了银蝶过来?
焦顺一愣,随即便醒悟过来,这必是尤氏打了贾珍的名头。
当下只得整理好衣冠,又故作急色的嘱咐二女道:“都在这儿乖乖趴好了,等爷打发了她,再回来收拾你们两个小蹄子!”
到了外面,却见是五儿正在招待银蝶。
焦顺便吩咐道:“行了,这儿用不着你伺候,你去灶上催一催,让她们早点把午饭准备好。”
五儿忙恭声应了,垂头出了东厢。
“大爷!”
眼见屋里没了外人,银蝶几步凑上前,扯着焦顺的袖口慌张道:“可了不得了!昨儿那事儿竟被这府上的大奶奶撞破了,我们天天急的什么似的,催着我过来跟您讨主意呢!”
被李纨撞破了?!
焦顺吃了一惊,忙细问究竟。
当得知其中还杂了尤三姐一段故事,他愈发觉得头疼不已——他虽喜欢尤三姐的烈性直爽,却也怕她不知轻重漏了口风。
待得知尤三姐未曾确认‘奸夫’的身份,甚至压根就没往他身上想,焦顺这才松了一口气。
就不知李纨有没有确认自己的身份。
如果有的话……
焦顺头一个想法,就是叮嘱尤氏主仆抵死不认。
可转念又一想,若李纨已经猜到了自己头上,除非自己就此和尤氏断了往来,否则日后难免被她抓住把柄。
就此断了往来肯定是不成的。
即便焦顺愿意,尤氏也未必乐意;就算尤氏肯答应,贾珍也未必肯放自己脱身。
思来想去,焦顺一咬牙到里间写了封信,回来对银蝶道:“若珠大奶奶主动提起这事儿来,就让你们奶奶试探试探,看她究竟知道多少——如果真就撞破了咱们几个的事儿,不妨就跟她把事情摊开来说个清楚明白!”
“这、这如何使得?!”
银蝶吓了一跳,急道:“她如今未必有什么真凭实据,若让太太当面认下,岂不是不打自招?!”
“放心。”
焦顺抬手往下虚按了按,正色道:“虽是私相授受,可毕竟是贾珍主动促成的,何况她素来不是个多事的,若得知事情多半不会声张——且这时候把事情揭破,除了得罪咱们之外,对她又能有什么好处?”
顿了顿,又道:“我如今反倒担心她不肯把话挑明,届时两头互相猜忌着,保不齐就闹出什么事情来。”
说着,把信递给银蝶,叮嘱她若是到了晚上,李纨还没有登门,明儿一早就把这信给李纨送去。
跟着又交代道:“这信回去先让你们太太拆了过目,若是珠大奶奶主动登门,便把上面的事情说与她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