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启冷笑道:“自打去年他不知为何入了皇帝的法眼,先是做了什么所正,没一年功夫又升了官儿,成了工部的大总管,听说除了尚书侍郎,就顶他说话管用了!”
“连咱们老爷,如今都指着他分润些功劳,好在官场上更进一步呢!”
“五月里太尉老爷回京,还特意给他取了个‘畅卿’的表字,说是日后只当叔侄相处。”
这一番话说出来,听的周瑞几疑是在梦中。
自己不过是离京年余,怎么这来顺就成了焦大爷、焦大人、焦爵爷,甚至还成了政老爷和王太尉跟前的红人?!
见他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钱启缓缓收了笑意,郑重的提醒:“不满您说,这回也是因为来旺一家子都脱了籍,才得了机会差人替换你们回来——我知道您和他家有些过节,可事到如今可万不敢招惹他家!“
顿了顿,又补充道:“那赖大如何?亲儿子被焦大爷当面打断了腿,如今还不是巴巴的捧着人家,八月里焦大爷升官,赖家专门送去七八百两银子的重礼,就怕人家还记着当初那事儿!”
嘶~
说别人,周瑞或许还觉着不真切,可听说了赖大的经历之后,他却情不自禁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赖大可说是荣国府家奴中的标杆,论权柄人脉地位,都是周瑞可望而不可即的,他的亲儿子被焦顺当面打断了腿,非但不敢报复,竟还巴巴的给仇人送厚礼赔罪。
这也太……
周瑞忍不住质疑道:“赖家背靠老太太,连老爷太太都要给他夫妇几分薄面,这焦顺即便再怎么生发,总不至于越过老爷太太去吧?”
“嗐!”
钱启无奈道:“这不是老太太也对焦大爷另眼相看嘛!他也不知道怎么谋算的,竟让咱们宝二爷入了陛下的法眼,八月节召见了一回,昨儿竟又召见了一回,把老太太乐的什么似的,直说这焦大爷是咱们宝二爷命里的福星呢!”
说着,他两手一摊反问周瑞:“这老太太看重的人,赖大又岂敢得罪?”
周瑞默然了。
不久之后,车队绕到了门前,钱启帮着把东西卸下来,便匆匆告辞而去。
周瑞将他送到门外,转回家里又沉默了半晌,突然喊过正在盘点行李的妻子,吩咐道:“你赶紧备一份厚礼,咱们也去隔壁贺一贺。”
周瑞家的虽不明所以,却知道丈夫绝不会无的放矢。
于是急忙从早就准备好的礼物当中,挑选了一些贵重的,亲自捧了跟着丈夫去了隔壁。
谁知到了那院里,却见刚刚告辞的钱启,也正混迹在宾客当中。
…………
与此同时,荣国府后宅。
玉钏寻到丫鬟值房里,取出一个鼓囊囊的荷包塞给姐姐金钏,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道:“我们那边儿最近忙得很,怕有一阵子没法回家了,这些钱你抽空替我捎给家里吧。”
金钏掂了掂那荷包,听声音里面银子多过铜钱,不由笑道:“这是你们家大爷刚发的喜钱吧?倒真是好大的手笔!”
玉钏狠狠剜了姐姐一眼,转头就走。
“回来!”
金钏忙喊住了她,收敛了笑意正色道:“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可凭邢姑娘的出身,即便事出有因也属屈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