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又回身赔笑劝道:“奶奶息怒、奶奶息怒,何苦为这小蹄子气坏了身子。”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王熙凤怒视平儿,心道这小蹄子与焦家常来往,想必是安排照顾更周祥,若要报复焦顺,却要瞒着她行事才成。
只是……
那焦顺毕竟不是贾瑞,且又曾亲眼目睹贾瑞的下场,想要如法炮制只怕是千难万难——何况那狗奴才生的雄壮非常,就算连着冻上几夜也未必就病了。
尤其焦顺如今非但在贾政夫妇跟前吃香,连老太太也另眼相看,若没有个天大的由头也难以辖制的住。
越想越觉得憋屈,加上方才被诱出了心火,一时用力过猛,王熙凤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只觉从头燥热到脚,遂用力把两只绣鞋甩飞到了南墙上,重重的在床头坐下,又扯脱了罗袜剥出两只莹玉也似的天足。
她将袜子往平儿怀里一甩,正要迁怒平儿几句,不想贾琏就挑帘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贾琏这时候回家,自是想听听王熙凤从焦顺那儿得了什么消息,结果刚进门就撞见边哭边往外走的小丫鬟,进屋又见王熙凤拿东西砸平儿。
再加上两只绣鞋,一个上了梳妆台一个倒扣在屋子正中,贾琏不由得心下一沉,急道:“怎么了这是?莫非婶婶那边儿真有什么不妥?!”
王熙凤虽在气头上,可见他误会了什么,却还是立刻顺水推舟,把罪责都推到了贾琏头上,恨声道:“你还好意思说!若非你在别院里肆意苛敛,太太又怎会牵连到我头上?!”
“这、这……”
贾琏原本笃定不是自己的问题,可眼见王熙凤眼圈都红了,显是动了真情实感,便不由得疑神疑鬼起来。
再想到自己那些骚操作,也确实很多不妥当的地方,虽然有赖大等人帮着遮掩,可万一被人捅出来……
最后他只能硬着头皮,弱弱的辩解道:“我这两个月当真没有多贪,否则但凡手里有些银子,又怎会一直闷在家里?”
王熙凤听他说‘闷在家里’,登时想起了焦顺方才的言语,不由冷笑:“二爷是在家里吗?这每日里披星戴月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二爷有多忙呢!”
“这、这不是盯着别院收尾嘛。”
贾琏讪笑着,给平儿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暂且回避,然后腆着脸贴到了床上。
贾琏以为王熙凤是在借题发挥,埋怨自己最近早出晚归冷落了她,于是装作垂涎欲滴的样子,低头打量王熙凤那一对新月似的赤足,嘴里啧啧有声道:“你用的什么蔻丹,这般鲜艳惹人……”
说着,便欲探手去捉。
冷不防却被王熙凤一脚踹到了床下,满眼嫌弃的呵斥着:“离我远点!”
贾琏摔的十分狼狈,手肘更是磕的生疼,他也是自小被人捧大的,何曾受过这个?
当下脸上也生出了戾色。
“你……”
撑着地抬头咬牙怒视,结果对上王熙凤那清冷凌厉的眸子,却又似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忙掩了愠怒,顺势坐到脚踏上强笑道:“好人儿,你这是怎么……”
“呸!”
王熙凤狠啐了一口,作势要再踹,却被贾琏连滚带爬的躲过,于是咬牙骂道:“你这些恶心人的话,只管跟那些脏的臭的去说,少拿来膈应我!”
贾琏一骨碌爬起来,狼狈的站直了身子,心下也有些恼了,愤愤的质问:“你、你怎么还拿这说事儿?我近来明明已经改了!”
他直到此时,仍以为王熙凤是在翻旧账。
“改了?你是改了!”
王熙凤越发齿冷:“以前总在女人堆儿里厮混,如今只要是有几分颜色,就连公母都顾不得了!没个尊卑丧了人伦的,亏你也做的出来!”
“你、你听谁胡说?”
贾琏吓了一跳,欲盖弥彰的跳脚反问:“是不是平儿说的?!好好好,做主子的满口阴损,这做奴才的竟也编排起我来了!瞧我不去撕烂她的嘴!”
说着,就要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