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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正愣怔着,王夫人却已然看到了奄奄一息的贾宝玉,当下扑上去哭喊道“我的儿、我的儿啊”
贾母这才想起自己的来意,忙也拄着拐杖上前,眼见贾宝玉的裤子上全是血,心疼的用拐杖重重敲击地面,激动道“怎么就给打成这副样子怎么就给打成这副样子了”
王夫人颤巍巍揭开了那裤子,见宝玉屁股上已是血肉模糊,连大腿根儿上也无一处完好,于是愈发哭的狠了。
突然间,她起身怒视贾政,咬牙质问道“老爷要是恨我伤了你的颜面,拿二尺白绫让我自寻短见便是,却怎么牵怒到了宝玉头上难不成是听了赵姨娘的蛊惑,动了废嫡立庶的心思”
说着,噗通一声跪倒在贾母身前,膝行两步抱住贾母一条腿道“老太太,我死不足惜,可宝玉总是贾家的嫡出骨血,又是您从小看着长起来的,万不能、万不能”
“你不用再说了”
贾母此事也是怒火攻心,也来不及多想便瞪着贾政道“今儿他要想再动宝玉一根指头,就先把我这把老骨头拆了再说”
贾政听这话不对,忙也跪倒在地,含泪道“我教训儿子,也是为了能光宗耀祖母亲这话,却叫做儿子的如何禁得起”
贾母冷笑“我说了一句话,你就禁不起,你那样下死手的板子,难道宝玉就禁得起了你说教训儿子是光宗耀祖,当初你父亲又是怎么教训你来的难道也是这样没轻没重的毒打”
贾政想要反驳辩解,可当着这么些人又不好说出缘由经焦顺方才的点醒,他已经明白这事儿决不能声张出去。
一时怒急攻心,他突然狂喷热血,怒目圆睁仰头便倒
荣禧堂里登时又是一场大乱。
老太太先前偏着孙子,和王夫人一个鼻孔里出气,如今见儿子突然昏厥过去,登时又调转枪口责怪王夫人不该咄咄逼人。
“这做老子的教训儿子,自然都是为了儿子好,哪里就说到废嫡立庶了多年的夫妻情分,你难道还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竟说出那样绝情的话来”
正话反话都被这老太太说了,王夫人有口难辩,只好抱住儿子嚎啕大哭。
焦顺见状,忙装好人的上前解劝道“老太太,是非曲直且不急着分辨,还是先把世叔和宝兄弟抬回家里,请人诊治才是最要紧的”
贾母这才恢复了三分理智,忙呼喊着命人把父子两个,分别抬回家中安置,又专请了太医上门诊治。
宝玉的皮肉伤自不用多论。
贾政的病经太医诊治,却是因为妄动肝火,引发了先前尚未除根儿的余毒,如今旧病复发伤了根本,怕是要静养上一年半载才能康复如初。
如此一来升官的事情自然也就泡了汤。
贾政因此错过了一展胸中抱负的机会,不由愈发恼恨王夫人妨害自己那屯田清吏司郎中则是恨透了贾政,暗暗在鞋底绣了贾政二字,巴不得将他踩进泥里永不翻身
而王夫人听了太医的诊断结果,则认定贾政是自作自受他若不是乱用那虎狼之药,又怎会落下病根若没有这病根儿,又怎会因为老太太几句话,就气的昏厥过去了
这事儿头一个就怪贾政自己,其次是赵姨娘,然后是老太太
至于宝贝儿子
虽也有错在先,可都已经被打成那样了,还有什么错抵不过的
夫妇二人各持己见,就此越发相看两厌。
王夫人干脆以养病和照顾宝玉的名义,搬进了大观园里别居。
而她前脚刚走,赵姨娘便打着照顾贾政的名头,堂而皇之的住进了堂屋上房。
事情闹成这样,连贾母都是始料未及、后悔不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