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在地上干嘛,赶紧理衣裳晾到竹竿上。”老妇人坐在木墩上,一双老眼严厉的射过来,一副你再不干活,就要打上来的样子。
宋简茹还没来得及消化目光所掠到的一切,就被小姑娘用力拖到了井台边,指着清好的衣裳,“赶紧晾,不晾好,晡饭(古人把早饭和晚饭叫作‘朝食’和‘晡食’)没得吃。”
说完,把吊水桶扔到井里,吃力拎出一桶水,气喘喘的倒入到一只又高又大的木桶里,拿过老妇人洗好的衣服进行漂清。
一件又一件,阳光下,不时伸手拭去脸上的汗,把衣服扔到一只又大又矮的木桶里,这么瘦的小姑娘干这么吃力的活好像挺不容易的,宋简茹不满的情绪消减了些。
抬眼周遭,古色却不古香,院落破旧,高高低低,房间却不少,都小的很,跟她旅游时看到的鸭棚差不多,又抬眼朝更远处看看,都一样,没有田地,应当是城镇郊区。
“还不干活!”老妇人扔了件衣裳砸到宋简茹身上,她看向她,目光刻薄,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宋简茹低头,望向满满一桶古人衣裳,蹲下身子,心道,既然老天听到她的心声了,不管什么世道,活下去就是了!
明明一副伤痕累累的小身板,居然能把百十件衣裳都晾到了竹竿上,宋简茹心想人的潜能果然是无限的,活干完了,人一下子轻松了,才惊觉肚子饿得咕咕直响,抬头看看天,中午应当过了,可以吃饭了吧。
她看向冷冷清清的院子,找厨房,饭呢?
小姑娘好像听到她所想,拖着累倦的身子,扫了眼,转身走向院中某个小屋,长时间蹲着漂衣服,大概是腿麻了,走路歪扭,很吃力。
宋简茹又望了眼老妇人,她佝偻着身子,收拾井台边上的木桶、敲衣梆子,感觉到有人望她,抬头,满眼不满,“把桶放到杂货间。”
指使宋简茹干活。
她那还有力气,收回目光,找了个向阳的台阶,一屁坐下去。
“你……你个小死蹄子……”宋乔氏气得胸口起伏,转身扬手就朝她打过来了,“反天了,真是反天了,你这个死蹄子……”
宋简茹胳膊抻在腿上,手托腮,“打伤了,又要买药,不花银子吗?”
“你……你……”宋乔氏没想到买回来的童养孙媳是个牙尖嘴利的,看着她长得标志的小脸,气得枯手直抖,“小蹄子,等你伤好了,看我怎么治你。”到底没和钱过不去,她放过了宋简茹。
三月午后,太阳晒到身上暖洋洋的,要不是饿得发慌,宋简茹能睡过去,话说,什么时候能吃到饭?她立起身,去了小门嘴。
刚到门口,小姑娘端着黑瓷碗出来了,“给你,吃好后,休息一下,下晡要熨叠衣服。”
“哦。”宋简茹看向碗中,清汤寡水中,漂了几个像面疙瘩的东西,“怎么是冷的?”
宋英娘眉头立刻皱起,“不是冷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