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父母准备好的自然是坞堡的正院,早就提前收拾好了,顾清仪扶着阿母进去,笑着说道:“您看跟以前还一样吗?”
顾母在这里住过些日子,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哪里还能记得那么清楚,但是看到修葺一新,也知道女儿费了心思,拍着她的手说道:“一样不一样的早记不清了,不过我看着现在就挺好。”
花木扶疏,院子里打理的清清爽爽,走进来就一片凉意。
顾清仪扶着母亲进了屋,“您先沐浴更衣稍作休息,女儿去厨房看看,暮食咱娘俩一起用。”
顾母笑着答应了,“你去忙你的,我这里不急。”
顾清仪吩咐战夏在这里侍奉,又对着顾母说道:“您身边的人对坞堡的事情不熟,有什么事情就让战夏带一带,过几日就能清楚了。”
顾母看了战夏一眼,“这几个丫头很在惠康时也不太一样了。”
顾清仪笑,“那是自然,在这里她们一个个可能干了,没办法,缺人用。”
顾母自然知道这事儿,女儿写回的信郎君常常说与她听。
顾清仪安顿好阿母,这才笑着离开,虽然只有她们娘俩,但是接风洗尘还是要的。
先去厨房转了一圈,又去纸坊看了看,今日又把新的一批纸甲送去了晋阳,顾父带来的人马不少,朝廷送来的人多数都有些衣衫褴褛。
这些将士都是上过战场的,不管是兵器还是甲胄都没能得到及时的更新,所以磨损的厉害,有的士兵甲胄一个窟窿接一个窟窿,缝补全是用布片,根本就没任何防护作用。
顾父要把这些人最终收为己用,自然是重新发放战甲,兵器,粮饷,这对收拢人心自然是极大地帮助。
顾清仪走着走着没想到就走到了丹坊,才想着不能来这里,哪知道双脚有自己的意识。
正想着要不要转身就走的时候,郑桓从里头正好出来,俩人来了个不经意的面对面。
顾清仪是不想来,郑桓顶着一脸黑灰,是不想见。
真是……都挺狼狈的。
顾清仪这一笑,郑桓反而也放开了,道:“我听闻顾夫人到了,这个时候你怎么有空来这里?改日我再去给顾夫人见礼,今日长途归家我就不打扰了。”
顾清仪替阿母谢过,看着郑桓,“不然你先去擦把脸?”
郑桓摆摆手,见都见了,再擦有什么用?
“瞧着你好像有心事?”郑桓索性席地而坐开口问道。
顾清仪一身裙装却不好这样随意,找了个石头坐下,这才说道:“听说了些惠康的事情,这坞堡也没人能听我说,只好来找你了。”
郑桓:……
“那你说吧,我也好久没写信回去了,不知道惠康现在如何。”郑桓一心留在鹘州研究浑仪,家里不是很赞同,所以有点卡着他的意思。
但是郑桓不太想低头,就别扭起来了。
顾清仪就把事情大体说了一下,郑桓也吃了一惊,没想到梁丰居然死了。
“虽说瞧不上梁丰给傅行空做狗腿子,但是在仓部曹的官位上,其实他做的还不错,纵有些贪婪,但是政绩也是有的。”郑桓嗤笑一声,“怎么就会这么巧在贺润笙回惠康时出了事?怎么恰巧梁丰出事还能把王太尉拖下水?”
郑桓的讥讽明晃晃的,但是跟顾清仪猜疑的一样。
“梁丰一死,王太尉想要平冤就难了。”顾清仪叹口气。
郑桓嗤笑一声,“王泠做事一向两不得罪,恨不能全天下的人都赞他一声好。名声所累,不拖他下水拖谁下水?不稀奇。”
任何局势一旦到必须要牺牲一个人的时候,那么必然是看上去最无害的那个人。
顾清仪看着郑桓,“惠康如今局势不明,你想不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