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不是迟疑,也不是心生震撼之下的敬服,反倒是某种失落的遗憾与感慨。没等沈长老深思,金瓶儿便已然开口:“长老有此依仗,若是能早些言说,晚辈恐怕早就心悦诚服!可如今——”
沈长老眉头一皱:“怎么,你如今另有想法?”
金瓶儿摇了摇头,缓缓道:“也不是晚辈有什么想法,只是在此之前,不知长老能否就晚辈师妹无心之过大度谅解?”她无奈地苦笑了一声,“晚辈也是在方才嗅到发作的异香,才知她竟如此胆大妄为,冒犯尊长!”
沈长老听得莫名,可随即鼻端飘过一缕淡而不散的异香,登时面色骤变,霍地起身,怒指金瓶儿斥道:“你、你这贱人,居然在茶中下毒?”
金瓶儿微微叹息。
“喏,这便是了。”
“晚辈师妹诚然顽劣,可那茶中并非剧毒,只是会干扰体内气息流转,且伴随些许无关紧要的副作用罢了。”
她清明的双眸略过一丝遗憾,不过在沈长老毫不掩饰的愤怒恨意目光下逐渐坚定:“区区小节长老便心生杀意,晚辈又如何敢在生死存亡的大事上以命相托?想来长老无心履约,只是想利用我们这群流离失所的可怜罢了,是么?”
“可恶的贱人——”
这回金瓶儿没有惯着他,“啪”地一巴掌甩在沈长老脸上,打断他后续污言秽语,同时手诀迭出,顷刻间打入重重禁制,封锁了沈长老周身穴道经络。
“住手!”
“大胆——”
听得动静的院外两个下属飞掠而至,欲要抢夺沈长老,却陡然只见眼前被盎然紫意充溢,接着短促的剧痛之后跌落地面,霎时间再无声息!
“师姐!”
“我就知道,这些家伙是来挑衅的!”
金瓶儿看着面上惊怒凝滞的沈长老,心中喟然一叹。她不信任对方,可心底深处其实早已蠢蠢欲动,当真与之联合大不了各凭本事算计罢了。
然而因为孙丫头的一壶茶,直接断送了这送上门来的机会!
“砰!”
“哎哟,师姐,您怎么打我?”
金瓶儿越想越恼,忍不住使劲敲了那不知悔改、滔滔不绝讲述其“勇举”的丫头一下,却没有说出实情,只是道:“瞧你干的好事,都学会在人茶里下毒了?难道不知他是客人么?”
孙丫头不服:“师姐,这种人算什么客?就算是,也是‘恶客临门’!何况我下的‘散神香’又不是毒,要不了他的命,最多只是出丑罢了,哪里——”
金瓶儿作势欲打:“你还有礼了?”
孙丫头连忙跳开,金瓶儿也没去追,只是叹道:“你们两个随我来吧。如今既然咱们彻底得罪了一方,那就一定要紧紧抱住另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