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怎么比以前还胖了?”
“死胖子,你把事情交代清楚再走。”后院里传来李温玉的怒吼声。
吓得甘雷拉着郭宋便跑,转了两个弯,从一个破墙洞钻进一个街坊,他拍拍胸脯道:“今天母老虎发威,咱们惹不起,只能躲起来!”
郭宋见甘雷居然穿着短衣,裹着腿,一副武大郎的打扮,他眉头皱成一团,“师兄,你是怎么回事,混成这个样子?”
“哎!一言难尽,我们去喝杯酒,坐下慢慢说,不过哥哥身上一文钱都没有,只能你请客了。”
斜对面就有一家小酒馆,郭宋将马拴在外面,跟随甘雷走进酒馆,一名酒保笑道:“哟!胖哥今天有钱了?”
“滚一边去,我兄弟来了,当然要喝杯酒,去把你们店的清酒拿一壶来。”
“酒没问题,就怕胖哥回去被罚跪,嫂子可交代过的,不准你喝酒,出了事别怪我们。”
“不怪你们,赶紧去把酒拿来。”
酒保跑去拿酒了,两人在桌前坐下,郭宋迟疑一下问道:“师兄,李师姐是怎么回事,看见我很矛盾的样子?”
甘雷苦笑一声道:“她前几年天天念你的好,夸你有情有义,她一直对你很感激,但几个月前她听说师父被你杀了,她就沉默了,我也不敢在她面前提到你。”
郭宋这才恍然,连忙问道:“她师父是哪个老妖婆?”
“她师父是定玄,被你一剑割断了喉咙,我们认为她是老妖婆,但温玉对她的感情很深,她听说师父被杀,哭了好几天。”
郭宋无语了,他杀三个老妖婆的时候,压根就没想到过将来会面对李温玉。
这时,酒保送给一壶酒,甘雷连忙抢过酒壶给两人的酒杯满上。
他端起酒杯‘吱!’地喝了一杯,一脸陶醉,“很长时间没喝这么好的酒了。”
郭宋注视了甘雷良久,问道:“师兄,你怎么会混得这么惨?”
甘雷低下头,半晌道:“我就没接触过世俗,不懂得人心险恶,四年前和人合伙做生意,结果被人骗了,所有银子都被骗得干干净净,还欠一屁股债,我只好去干苦力,去灞水码头搬运货物,温玉则给人浆洗衣服,熬了整整两年,又不好意思去找大师兄,后来老四来了,给了我一百贯钱,我们才还清外债,又开了这家糕饼屋,生意也不太好,勉强糊口吧!”
郭宋心中着实恼火,他用拳头敲了敲桌子,“师兄,你可是练了十五年的武艺,居然去干苦力?”
“我向温玉发过誓,平平静静过日子,绝不在刀头上舔血,她其实是为我好,这年头世道很乱,会武艺虽然一时风光,但最后都没有好结果,她怕我出事,被人杀了。”
“你就这么怕她?”
甘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叹息一声道:“其实不是怕她,是真的觉得对不起她,有时候下雨我赚不到钱,她怀着身孕还给人浆洗衣服到深夜,她跟我四年了,没享受过一天好日子,你也看到她了,比从前老了很多,被生活磨成这样。”
说着说着,甘雷的眼睛红了,含着泪水道:“听说要给师父修金身阁,她把这两年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三十两银子全部给了我,这样的好女人,我当然要稍微让着她一点。”
郭宋沉默了,他内心深处也藏着最柔弱的感情,这么多年,他从不敢去碰它,将它层层包裹起来,但甘雷的一番话,却在不经意间又触动了他内心深处的柔弱之弦。
“师兄,你有孩子了?”
甘雷点点头,“有一个女儿,刚刚三岁,长得很像她母亲,取名张羽儿。”
“那师兄以后一辈子就在这里卖糕饼?”
甘雷摇了摇头,“我肯定要找事情做,我自己苦点没有关系,但我不能让女儿......她、她连件新衣服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