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的神情噎了一下,但过了一两秒钟,还是苦笑摇头:“使不得!使不得!这是坏规矩的事情!”
“只要价钱合适,爹妈老婆孩子都是可以卖的,何况区区的‘规矩’?”金爷越发不屑,又说了一个数目。
中年人的眼睛瞪得滚圆,连呼吸都停滞了几秒钟。
他用力地攥紧拳头,又松开,再攥紧、再松开……如此反复了好几回,才像是下定决心似的,开口准备说话。
但金爷不等他开口,就第三次修改了自己的出价。
中年人踉踉跄跄地退了一步,就像是被人迎面打了一拳似的,连脚步都有些站不稳。他转身看向会场,只见众人都看着他们,顿时恢复了几分清醒,一咬牙,神情重新坚定。
“金爷,这真不是钱的问题。”他的声音带着颤抖,“做我们这行,说白了也是靠大家给面子,才能做得下来。要是现在发卖了她,就是不给来捧场的诸位客官们的面子。金爷您看,这里的诸位……我们要是真的跟您做了这笔交易,以后在这广陵城哪里还能经营得下去……”
金爷冷笑:“怎么着,你们以为拒绝金爷我之后,你们还能经营得下去?”
中年人顿时脸色发白,冷汗涔涔地流,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他背后的衣服湿了一大块。
“金爷……”他的声音都带着几分颤音,“您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吧!”
金爷越发不屑:“别装这可怜样!你们逼良为娼的时候,哪一次高抬贵手放过那些可怜女人过?今天老子就明明白白告诉你,这白映玄我是要定了。你们要是肯老老实实发卖,还能赚一笔钱另起炉灶或者回家养老。要是不肯,三个月之类就等着破产上吊!”
中年人的身体微微颤抖,这次汗水连胸前的衣服都沾湿了。
他说话的声音很小,但金爷说话的声音一点也不小。听闻这人竟然要在这个时候强买白映玄,台下顿时就有书生站起来怒骂。
但金爷完全不在乎,他甚至都懒得看台下那些书生们,目光只是如同鹰隼要捕猎时候一般,死死盯住面前这个画舫管事。
“金……金爷,这事情……我做不了主……”中年人终究还是撑不住,用几乎带着哭腔的声音说了一句,“烦您稍等。”
然后,他就逃命似的匆匆离开。
金爷挑了挑眉毛,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嘴角微微翘起。
“明明是做黑心生意的下贱东西,居然还给金爷我摆出一副人模人样来,简直好笑!”
说完,他回到隔间,重新坐下。
潘龙这边的隔间里面,武极星满脸愤怒,紧紧握着拳头,几乎忍不住要冲出去揍人。
“这人太可恨了!”她愤愤然说,“白映玄沉沦风尘多年,好不容易给自己攒够的赎身的钱,眼看着能够从良上岸开始新生活,这姓金的却跳出来横插一手,真不是个东西!”
潘龙叹了口气,说:“就像他说的,白映玄既然还没赎身,那就是这青楼的私产。他愿意出钱买,青楼愿意卖……这事情恐怕就不太妙。”
“姐夫,我们不能袖手旁观啊!”武极星说,“既然遇到了,这事情我们就要管一管!”
“怎么管?”潘龙反问。
武极星眼中凶光一闪,抬起右手,做了一个虚砍的动作。
潘龙摇头。
“这金胖子固然可恶,但他始终讲的是明买明卖,而且价码还越出越高。他可没得罪我们,也没伤天害理。”
他的目光看向后台,虽然被布幔挡住,看不清后台的情况,但他可以肯定,白映玄听到了刚才金爷和那管事之间的对话。
以白映玄的本事,若是她想要逃跑的话,这画舫上那些个最高都没踏入先天境界的保镖,应该是拦不住她的。
人必自助,而后才能得到别人的帮助。白映玄并不是没有拯救她自己的能力,事实上,她早就可以逃出青楼,却偏偏在这里逗留到今天。这要么是她有什么特别的企图,要么就是她有什么心理上的问题。
无论如何,除非金胖子触犯了潘龙的底线,否则潘龙不会出手阻止此事。
虽然这胖子刚才以财富逼人的样子的确是有些可恶,可既然威逼的是青楼的管事,那就不能算是有多过分。
就像他说的,青楼这鬼地方,有什么资格谈仁义道德?讲忠孝廉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