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太子和诸位老臣的上书,帝壬辰一时间并没有任何的反应。
他既不肯定,也不否定,受到上书之后,似乎事情就这么平息下去了,没有任何的应答。
“这是被‘留中不发’了吗?”太子帝河东忧心忡忡地问,“父皇他……毕竟还是赞成二弟的做法吗?”
张国忠摇摇头,笑着说:“殿下大可放心,陛下的态度,其实已经很明白了。”
“明白?国忠有以教我!”
“殿下,变法乃是如今最大的国策,这一点,无论您、二皇子还是陛下本人,应该都没有异议吧?”
“这是当然!”帝河东肯定地说,“虽然具体怎么做?谁得利?这些可以另外讨论。但大夏绵延千载,积累了大量的问题,的确是应该变法整顿,让国家重新焕发锐气才行!”
“既然我们肯定了这一点,那么自然也可以肯定,陛下他是支持变法的。无非他的态度究竟是激进还是稳重,仅此而已,对不对?”
“没错。”
张国忠笑了:“殿下,陛下如果支持二皇子的激进做法,那么他就该直接批答您的上书,说一句比方‘凡治病之初,当用猛药’的话,您说对不对?”
帝河东沉吟片刻,说:“但他如果支持我的话,为什么不批答‘好雨应当时’之类的话呢?”
张国忠见他也有自己的分析,并没有因为意见不一致而担心或者不高兴,反而欣慰地笑了:“殿下所言极是!如果只从批答看来,陛下对您的上书乃是常见的‘留中不发’做法——他不赞成您的上书,但也觉得不应该批评,所以干脆就装作没看见,把这件事含糊过去算了。”
他话锋一转,又说:“可是,您觉得,陛下他知不知道这段时间,京畿一带民间的呼声?”
帝河东很确定地说:“他肯定知道!太祖当年训诫说‘知民心、懂民心、合民心,方为天子’,历代天子都很注重了解民间的声音。父皇他也不例外。光是我知道的,这京畿之地,至少有数百位负责为他收集民间呼声的官吏。更不要说那些巡风使们……民间的各种呼声,我或者洛南可能没办法了解得很全面,但他肯定全都了解!”
张国忠又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陛下他知不知道民间对您和诸位老臣上书这件事的反应呢?”
帝河东点头:“他必定知道。”
说着,他愣了一下,自己也意识到了问题,皱起眉头陷入了沉思。
过了片刻,他也露出了笑容。
“我明白了!国忠你说得对!父皇没有批答我们的上书,并不是他拒绝了我们的建议,而是在借助民意对洛南他们施压!我们一旦上书,民间立刻纷纷支持,叫好之声遍地可闻。这些事情,洛南他不可能不知道!所以父皇就算不批答,压力也已经到了洛南他们那边——父皇只是不愿意洛南的压力太大而已!”
说着,他满脸兴奋之色,为自己成功地揣测出了父亲的意思而欢欣鼓舞。
张国忠也满脸微笑,为计划的顺利而心满意足。
他并不认为争夺变法主导权这件事能够一蹴而就,但帝河东身为太子,本身就有极大的优势。只要在变法之中牢牢占据一席之地,树立正面形象,天子、群臣和百姓自然就会欣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