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人身材魁梧,须发都微微带着枯黄之色,尤其胡须,看起来简直像是秋天的枯草。
他的脸色阴沉而冰冷,眼中闪烁着凌厉的杀机,一看就知道是个狠角色。
“二叔,后面的人有点吃不消了。”那年轻人说,“要不要让他们歇一歇?”
“歇?”黄须中年人冷声说,“再过几个时辰,就可以永远休息,现在歇了干什么?”
“可是……他们再不歇一歇的话,我怕等到了地方,就没力气动手了。”
黄须中年人叹了口气,说:“小奎,你说得很有道理,但我们现在没得选择——我们要赶时间啊!”
他用马鞭指着前方,解释说:“从今天早上飞火传讯开始,到现在已经过了三个多时辰,眼看着天色快黑了。而若是我们不能抢在天黑之前赶到曾家庄,我们这一趟大概就是白来了。不仅原本的计划没办法实现,甚至要白白送命。”
“为什么?难道曾家庄的人会逃跑?还是说他们到晚上就镇定下来,列阵而战我们打不过?”年轻人顿时有些不服气,“曾家的确威震幽州,可只要没有真人宗师坐镇,大家刀对刀枪对枪地厮杀,他们又不是三头六臂。我们为了报仇,是可以不惜一切的,一人拼命尚且万夫莫当,我们这么多人拼命呢!”
黄须中年人苦笑一声,说:“如果只是我们和曾家打,那么我相信就算曾家再怎么能打,我们豁出性命,至少也能拼掉他们许多人。”
“但我就怕……我们要面对的,不仅仅只有曾家。”
“什么意思?”
“曾家的高手虽然或死或逃,可他们交游广阔,江湖朋友众多,听说曾家出事,四面八方的高手都会来看个究竟。”黄须中年人解释说,“这些赶来的各路高手,未必都是曾家的朋友。跟曾家没交情的甚至有仇的,肯定也比比皆是。”
年轻人连连点头。
“如果只有那些和曾家交情好的高手,那么我们去进攻曾家,他们肯定毫不留情地一顿砍瓜切菜——老实说,我们这二百四十二人,面对一位真人宗师,可能连一炷香的时间都撑不过。”
黄须中年人说:“所以我们的希望就在于……那些和曾家有仇,希望看到曾家倒霉的高手们!若是他们还在,有他们牵制住那些跟曾家关系好的高手们,我们才有机会和曾家决一死战!”
年轻人先是点头,然后纳闷地问:“可是……这跟我们要抢在天黑之前赶到,又有什么关系呢?”
中年人叹了口气,说:“你还不明白吗?若是我们去得太迟,看热闹的都走了,会留在曾家这边吃晚饭的,你觉得应该是哪一类?”
年轻人顿时恍然大悟,看着已经渐渐西垂的太阳,不由得着急起来。
“那糟糕了啊!看现在的天色,就算我们能够抢在天黑之前赶到曾家庄,那些看热闹的高手怕是也都已经回家吃饭去了……”
中年人露出苦涩之色,说:“所以昔年文超公说‘女人化妆,讲究一白遮百丑;男人打仗,讲究唯快不破。’事情不一样,但道理一样。”
“那我们还来得及吗?”
“你问我,我问谁呢?”黄须中年人看着曾家庄的方向。
虽然此行极为危险,甚至可以说是拿命在赌,就算赌赢了,也不过只是争到一个能和曾家厮杀的机会而已,但他还是宁可去拼一拼。
对他来说,这仅有的一点点机会,值得他拼命!
“唉!只希望我们还没有来得太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