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该到下决心的时候了!”
那声音雌雄难辨、老少不分,有些明显无机质的沙哑,显然是特地用法术遮掩了身份。
“什么决心?”另一个和它相似的声音问。
“阁下既然来参加了这次聚会,就不要装模作样!”一个似乎年青一些的声音大声说,“我们冒着风险聚会,难道不就是为了应对已经近在眼前的危险吗!你还装傻干什么?”
“对!都什么时候还装疯卖傻!再装疯卖傻就请便吧!”
“是啊!今天大家是来诚心诚意商量大事的,玩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把戏……这是想要跟谁讨价还价呢?赶走他!”
一时间若干个声音七嘴八舌,乱成一团。
那个装傻的人没料到自己习惯性的一句话竟然引得群情激奋,顿时有些懵,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片刻之后,有一个苍老的声音说:“诸位,这弥天阵法虽然能够遮蔽九州大阵的搜查,但时间长了难免被看出端倪。我们还是不要再浪费时间,赶快言归正传吧。”
这老者确有威望,他一开口,乱糟糟的局面顿时好转,屋内一片安静。
片刻后,还是那个年青一些的声音说:“诸位可能还不明白情况的严重程度,我来说一个数字。”
他停了一下,然后说:“每年春夏都是收户税的时候,今年中州的户税比去年增加了一成有余,青州增加了接近三成。”
“便是幽州,从五月底到现在,短短一个半月的时间,已经让今年的户税总额比去年增加了接近两成。”
“大家都是懂行的,想必不用我说也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屋内稍稍沉默了一下,然后一个声音说:“户税其实也就罢了,永佃、投托之类,毕竟只是小头。但去年年底那一波商税,大家可还记得?”
“自然记得!”
“触目惊心啊!”
“是啊,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一个个声音回答。
“仅仅中州、青州二地,就让整个朝廷的商税收入增加到了往年的两倍……这背后真不知道有多少商户灭门破家……唉!惨啊!”之前那声音说。
“商家以十成的本钱,求一成的利润,还要担巨大的风险。一不小心就是血本无归……朝廷不体恤也就罢了,竟然还往死里盘剥,我家的二十余个大掌柜,去年年底纷纷向我哭诉,说生意难做,为了维持供奉,只能动用积蓄。”
“是啊,我家的情况也差不多。”
“一年两年倒是无所谓,长此以往,就算金山银山也是要坐吃山空的!”
然后,又一个特别响亮的声音说:“你们别抱怨了,论惨,谁能有我惨?我家一千三百六十二间粮铺,今年开年到现在,连区区万两黄金都没能赚到。这样下去,我家老祖宗修炼所需的灵药,都要出问题了!”
那声音怒气冲冲地说:“去年天灾,本该是粮铺大赚的机会。结果……大家都知道的,我也就不抱怨了。我本想着总不至于年年天灾,今年卯足了要做一笔,结果苍渊那厮竟然强推‘平仓法’……春夏粮荒之际,大夏各地的米价普遍没超过六十文一斗,六十文啊!”
他几乎要咆哮了:“去年秋收的时候,米价尚且二十三四文。这连三倍都没到,还有没有天理了!”
抱怨之声又纷纷四起,很快连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