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已经冻的发红了,手上的关节也冻得红了,但仍旧扒着屋脊,一动不动。
他暗暗的点了下头。
不愧是北衙禁军里出来的人,但这份定力,就不是一般小姑娘比得了的。
就在这时,紧邻后院儿的街巷中,阵阵车轱辘碾过石子儿的声音,清脆的惊动了夜色。
那声音停在了客栈的后门处,没有人叩门,后院儿里的镖师们就有默契的打开门。
韩长暮和姚杳飞快的对视了一眼,继续平心静气的看下去。
后门打开后,并没有人进来,反倒是后院中的人鱼贯而出,片刻后再度折回院中,回来时,手里都多了块砖石状的物件儿。
那物件儿包裹的极严实,通明的灯火落在镖师头顶,一大片深沉暗影罩下来,看不分明手上的东西。
这些人动作轻快利落,很快就搬完了东西,关上了院门。
车轱辘声再度响了起来。
韩长暮指了指后院儿,又指了指自己,见姚杳会意的微一点头,他轻手轻脚的跃了起来,掠过夜色,飞身而走,竟没有发出半点响动。
姚杳暗暗咋舌,心生佩服,转头继续看着后院儿。
韩长暮离开云来客栈后,并没有落到地上,而是轻轻踏着高高的屋脊,身影掠的飞快,像一只受了惊的宿鸟擦着屋脊飞过,一路追着车轱辘声而去。
那是一辆不起眼的灰棚马车,此时,车里应当是空的,驾车之人把车赶得飞快。
韩长暮跟在马车后头,不紧不慢的吊着。
深沉的夜里,秋霜浸透了青砖地,地上湿漉漉的,水光粼粼中,一团团昏黄的灯影,在风里轻轻摇曳。
拐了个弯,灰棚马车拐进一条窄巷中,这条街巷深幽黑暗,没有燃灯,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韩长暮适应了下突如其来的黑暗,偏着头分辨了下车轮声,才又飞身追了过去。
声音渐渐远去,灰棚马车最终停在了街巷的尽头。
韩长暮忙低下身子,趴在屋脊上,用暗影遮挡起身影,深深望着马车和那扇破旧的木门。
车夫跳下来,轻轻叩门,叩了两下,停了三息,又叩了三下,停了四息。
韩长暮心中一凛,这暗号,正是从绯衣公子身上搜出来的假皮上记录的东西。
他没有擅动,极有耐心的静静等着。
只等了四息的功夫,木门便打开了。
门打开的转瞬,韩长暮看到院中流泻而下的昏黄烛光,还有烛光里弥漫氤氲的腾腾热气。
热气腾上半空,在夜色中慢慢散开。
韩长暮轻轻皱了皱鼻尖,这热气中,夹杂着淡淡的药香和酒气,只是他的鼻子不如姚杳的那么灵,问不出是什么药什么酒。
情形未明,他没有贸然下去一探究竟,想着明晚还有时间,叫上姚杳一起,凭她的灵巧鼻子,一定能闻出来这是什么味儿。
他静静等着车夫赶着马车进门,木门关上,才飞身而走。
走出这条黑漆漆的窄巷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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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却从房顶上跳了下来,背负着手,慢悠悠的往回走。
夜里风太大,又很凉,飞来飞去的太容易伤寒了,还是走着吧,权当消食了。
什么,宵禁了,走着会犯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