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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砚台,她哎呀一声:“哥,这,这砚台打了,你,你怎么下场啊。”
张岩坐在书案后头,神情有些晦暗不明,双眸中还隐藏着极深的怒色,看到张娣进来,他的神情骤然一松,淡笑道:“没事儿,碎了就碎了,再买一块就是了。”
张娣叹了口气,也只能是如此了,她拿起墙角的扫帚,将碎掉的砚台清理了起来。
那砚台原本是青灰色的,边角上似乎沾了墨色,深深浅浅的有些发暗。
张娣没做多想,回头道:“哥,我去做暮食,你再温温书。”
张岩点了下头,空洞的目光却没落在纸页上,飘忽不定的不知在看什么。
李大娘赁了两间大屋,一间她的儿子李四郎住着,平日甚少出来见人,而另外一间她自己住着,还揽了打扫这处宅院的伙计,不用付房租,每月还能挣一两银子,足够他们母子二人的花销了。
他们母子俩,已经三四年没有回过家了,家里几番来信催促,若李四郎今年仍是落第,只怕在京城是要待不下去了。
她在张娣那里碰了一鼻子灰,怒气冲冲的进了房,往胡床里一砸,埋怨了起来:“那张家兄妹俩,一看就是个呆的傻的,你非要让我去跟他们套近乎。”
书案后头坐着个瘦伶伶的男子,说一句皮包骨都是抬举他了,瘦的只剩一副骨头架子了,细长的脖颈上托着个大脑袋,略一点头摇头,就让人胆战心惊的,唯恐那纤细的脖颈不堪重负的折断了。
男子常年不见阳光,脸白的毫无血色,一笑恍若地狱里的游魂:“阿娘,呆傻才好拿捏,又是那么远的地方来的,死了也没人追究。”
李大娘透了口气:“话是这么说的,可人家不接我的话茬,我能怎么办?”
男子愣了一下:“她竟没有答应?也半点都不好奇?”
李大娘点头:“可不是么,这么大的饵,她居然不上钩。”
男子眯着眼笑了,脸上挂着的那层皮起了层层叠叠的褶子,像是顷刻间便要剥落下来,笑声也阴沉沉的,让人发寒:“没事,还有一日,阿娘晚间再去。”
李大娘想了片刻,点头道:“好,我就不信那小蹄子不应承。”
暮色飞卷,层云浮动,天暗沉了下来。
暮色里刮起些许细细的微风,带着不易察觉的湿气。
道边的梧桐树被风吹动,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暮鼓一声声的响彻长安城的上空,行人的脚步也跟着急促了起来。
张娣做好了暮食,端到食案上,递给张岩一双干净的竹箸,笑道:“哥哥快吃,吃完去温书。”
张岩有几分魂不守舍,飞快的划拉了几口馎饦,便撂下竹箸,抹了嘴道:“我饱了,出去转转,你早点回房睡。”
张娣“啊”了一声,并没有察觉到张岩有什么不对劲,追着他的背影道:“哥,这都快宵禁了,你去哪啊?”
张岩头也不回道:“我不出去,就在坊里转转。”
风急促的吹过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