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长暮挡着姚杳的眼睛,不让她去看那几个光溜溜的人,但是孟岁隔审讯的声音却一句一句的传了过来。
士子们口中塞着的破布已经被取了下来,但个个都跟哑了似的,抵死不肯开口。
不说,或许还能因证据不足逃脱罪名。
说了,这就是要连坐的大罪了。
孟岁隔冷笑了一声,没有拿刀吓唬士子,只是朝内卫挥了挥手。
内卫提着水桶齐齐上前。
“哗啦啦,哗啦啦。”的响声在巷道中回旋。
几桶冷水齐刷刷的迎头浇了下来。
光溜溜的士子们从头到脚淋了个湿透,水从发髻上滑到脸上,和身上的水混合在一起,滴滴答答的砸在青砖地上。
六个人脚下的积水沿着砖缝流淌,灰尘泥土混杂在一起,往低洼处汇聚而去。
巷道里风大,呼呼的吹过来,掀过裸露的皮肤上的水珠,寒意便从脚趾头攀到了头发丝儿。
六个士子齐齐生出个念头。
冷,太冷了,冻僵了都。
片刻过后,冻得手脚僵硬,已经不会走路,连说话都不利索的士子们,说出了孟岁隔想要的东西。
不多时,孟岁隔捧着几样东西走到韩长暮的面前,还有两名士子穿上了衣服,但是袖子和裤腿都高高的挽了起来,露出手臂和腿。
几名士子个个形如枯槁,面如死灰。
定力差的,已经委顿在地,一滩黄橙橙散发着异味的水泽与方才的冷水混合在了一起,蜿蜒直到远处。
事情到了这一步,再多的狡辩都是无用功了。
姚杳看了看那白花花的手和腿,又看了看自己的手,顿时觉得自惭形秽。
在那么白的手臂上,写上那么小的蝇头小楷,也是清晰可见的,可搜身怎么就没搜出来呢?
要不说这作弊手段五花八门,每年都会与时俱进呢。
韩长暮似乎看出了姚杳的心中所想,微微倾身低语:“是药水写的,干透后字迹不显,用淘米水刷过,字迹才会重新显现。”
姚杳“哦”了一声,对那药水动了念头。
韩长暮巡弋了姚杳一眼,继续低声道:“我知道药水的方子。”
姚杳挑眉,脸上皆是兴奋之色。
韩长暮抿嘴,又道:“你应我一件事,我就把方子给你?”
“......”姚杳警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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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事?”
韩长暮思忖道:“先欠着,待我想到再说,方子可以先给你。”
说完这句话,韩长暮没有给姚杳思量的机会,便走过去看孟岁隔搜出来的那些东西。
黄铜托盘上搁着四个拇指大的蜡丸,蜡丸的一端拴着一根极细的麻绳。
韩长暮抬了抬下巴:“打开。”
几名内卫戴着护手上前,小心翼翼的捏碎了蜡丸,攒成团的字条掉在了托盘中。
韩长暮拿起其中的一个,展开来仔细一看,眉头蹙着,转手递给姚杳:“你看看。”
姚杳抿了抿唇,一字一句的看下来,心中疑窦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