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韧双目失珠,紧咬牙齿仍疼得眉毛跳动。
按他那打落牙齿和血吞的隐忍性子,本不欲多言,但蔡谊的妄言牵连到了刚救过自己命的陆询,不得不咳嗽一声道:
“蔡公此言差矣!古语有云: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卑高以陈,贵贱位矣。天道循环,自有定数,岂能轻论高下!”
蔡谊见平日老实得三脚踢不出个屁来的杨韧,居然为了名女弟子,当众指摘自己,不由恼羞成怒。
“尔一失职待罪之身,也敢妄议当朝三公。杨韧,谁给你的胆子!来人,给本公将这放走了大妖的罪魁祸首押入诏狱。”
“谁敢!”杨韧气得胡子哆嗦,“吾乃太常,谁敢动我?”
蔡谊从袖子里摸出一块金黄令牌,将刻有“霍”字那面朝向杨韧,“哈哈哈哈,大将军果然料事如神!杨韧,你看这是什么?哦,忘记了,你现在眼瞎了。不妨告诉你,这是大将军令,专门为你准备的!”
“大将军令!”
杨韧一听,立时变得面如死灰,人一下子失了精气神,仿佛魂魄都被抽走了。
若不是白晶晶在旁扶住,早就摇晃着摔倒了。
蔡谊脸上露出一丝不为人察觉的阴鸷的笑,眼中寒光一闪,挥手道:“拿下,押入诏狱,候大将军决断!”
陆询一直抱膀冷眼旁观,都说大将军霍明跋扈,今日亲见,果然传言非虚。
杨韧乃大汉九卿之一的太常,蔡谊仅凭霍明的一面令牌,就敢将他下狱。
如此一来,置朝廷颜面于何处,视当今皇上为何物?
“尔敢!”白晶晶左手扶着杨韧,右臂挡在他身前。
蔡谊瞥了她一眼,轻蔑地道:“一并拿了。如果长得俊,就送入大将军府,否则,下廷尉水牢。”
“我跟你们拼了!”白晶晶松了左手,去右袖中掏那八卦云光帕。
“不可!”杨韧大喝一声,“你若还认我为师,就听我的话,现在立刻赶回东海,永远……”
蔡谊将令牌挡在胸前,厉喝道:“回东海?迟了!全部拿下!”
陆询见杨韧只知摇头叹气,并不反抗,心道:嗐!看来,人呀,就不能多读书!
这杨韧,显然就是读书读傻了。
明明有把会喷火的扇子,一扇下去,蔡谊等还不立时化为飞灰,却在这里老实等死。
蔡谊一挥手,那些虎贲拔刀逼了过来,连陆询也包围了起来。
杨韧突然哀求道:“蔡公,这询哥儿乃是缝尸铺的匠作,今日之事与他无关,还请蔡公高抬贵手放过他。”
陆询哑然失笑,这杨韧还真是个烂好人!
“姓蔡的,今日之事,怕是你有意为之吧?”
蔡谊老脸一红,怒道:“大胆,区区役夫,竟敢血口喷人!”
“血口喷人?那我问你,那两只大妖逃了后,你在做什么?这些虎贲又在做什么?太常杨全力搏杀那无头人猿,连眼都被弄瞎了。而你们呢,一个个衣着光鲜……”
杨韧人虽迂腐,却并不笨,听到这里,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难怪那无头人猿在行刑前会突然醒来,原来,原来是你们撤去了它身上的铜雀锁禁符。蔡谊狗贼,你等故意放走那无头人猿,到底是何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