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没什么不好,人间也没什么好的。
此刻的大猫有些忧郁。以往在山里过得虽然是清贫寡淡的日子,但是只要不自己作死,便不像如今一般,眼睁睁看着自己慢慢死去。
当那个时常蹦跶山中戏耍自己的猴儿,突然在自己落难之时,一枚闪着莹莹金光的丹药,仿佛推开一扇璀璨的大门,里面的风景虽不可见,但是丝毫不影响对于大门里风景的向往。
恍惚之间,似有一条通天大道,直上云霄,便天真以为只要跟着那猴儿,就可以顺利踏上大道,到时候再回到十万里大山之中,将以前把它从资源肥沃之地逼迫得躲入毛都没有一根的山中。
能顺利长这么大,简直就是个不得了的奇迹。
但是虎算不如天算,谁他娘的知道,跟着这毛猴儿,一天到晚都能遇见些比山里那些个头还要大的东西,自己还真的成了那些东西眼中的猫。
堂堂大山边缘地带独一无二的的王者,怎么可以这般被压在地上当做猫似的撸来撸去,如今更是要成了有史以来第一个被太阳晒死的虎!
丢脸啊!
甚是愧对于额头的“王”字大旗啊——不行,如果还能活着,劳资要二话不说掉头便回十万里大山,打死都不出来了!
人间太可怕。
是夜,两人一虎终于将这小半天的烈日熬了过去,口中干渴之意虽有,但不是特别的强烈,便是有些清凉的冷风吹过,都觉得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服,两人一虎也是头一次这般向往黑暗,心中一个劲的祈祷着,但愿明天太阳不再升起。
若是非要升起也没关系,但是请升起太阳之前,来一场疯狂的暴雨。
两人都很奇怪,这些糙大汉们东来的时候,不是有许多慕名求仙之辈,跟了出来吗?为何这么久了,便是连根毛都没有见到呢?难道迷路了?
可这也太鬼扯了吧,这么大、这么明显的目标,就这么放在戈壁之中,站在稍高的山头,便能清晰无比的看见。
难道都眼瞎了?
这时,自深不见底的裂缝边,伸出一双满是血污的双手,扣在缝隙边缘的石板之上,艰难无比的爬了出来。
血水混着泥土,附着破破烂烂衣衫,紧紧贴在半死不活的泥人身上,泥人攀爬上悬崖,二话不说便倒在石板之上喘着粗气,眼中满是庆幸和劫后余生的余味。
这人不就是在战场遗迹之中,兜兜转转三两天,非得将所谓陨石找到的贼人吗?
裂缝里再传出一道有气无力的声音喊道:“喂,怎么样?上面安全了吗?”
喘着粗气的贼人闻言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如醉酒一般,勉强撑起直打架的眼帘,四下一看,摇了摇头,再看,便惊喜道:“好了,没有危险了,一个人都没有,快快快,快上来,咱们赶紧溜了,惹不起咱还躲不起吗?”
地缝中的声音明显激动了起来。
“好好好,安全了就好安全了就好,来,快搭把手,将这小子拉上去,看还有没有救!”
站在裂缝边缘的贼人,闻言深深提了口气,走到边缘,弯腰拽着一截碎布编织的绳子,使劲往上拉,涨红了脸。
大猫耳朵动了动,头上的两只耳朵四处查探,轻声呜鸣了起来,似是要唤醒身前两人。而温子念与顾民君,早就被晒得疲惫不堪,不知何时便闭着眼睛沉沉睡去,丝毫没有听见大猫的呜鸣。
大猫便着急了起来,抽动了几下鼻子,紧紧皱着脸,压低嗓音低声咆哮起来。
好浓郁的血腥味!
可不是吗,天晓得发生了什么,五个饿着肚皮的可怜人,正围在大树之前琢磨着下一步如何是好之时,突然便打起了雷,五人抬头望去,只是疑惑到朗朗乾坤何来的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