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到了以后,太皇太后早就精神奕奕的坐在牌桌上了等着了,寒暄两句话这又开始了,两圈下来,过了把瘾。
太皇太后倒是及时收手,昨日只是第一次,现在想想,确实是有些不知节制,过了火了。
张皇后见太皇太后停了,也下了桌,陪着太皇太后喝着茶,二人的关系倒是融洽了不少,说了不少体己话。
这宫里,一个是太皇太后,当今陛下的嫡亲祖母,一个是正宫皇后,太子的嫡母,帝王宠爱于一身,二人都是后宫之主,这老话说的好,牙齿舌头还有碰着的时候呢,再加上两人的母族都有着混蛋货,时不时为了些小事冲突,各自告状,难免不会有间隙。
太皇太后不由得感慨:“这日头真是快啊,一眨眼,太子和秀荣都这么大了,再过些年,太子大了,就该纳妃了,要是列祖列宗保佑,哀家还想看到玄孙呢。”
想到孙子,张皇后也是心头一热:“祖母洪福齐天,定能看着厚照娶妻生子,到时候,说不好还要怎么闹腾祖母你呢。”
太皇太后一听,哈哈大笑:“好,哀家还巴不得呢,不过到时候怕是你和皇帝有的忙了,太子再大些就能为皇帝分忧解难了,皇帝也能好好歇一歇,轻松一点,享受享受天伦之乐啊。”
张皇后浅浅笑着,一脸温柔。
太皇太后话锋一转,带着些许哀伤:“皇后,你是不是觉得哀家有的时候因为那些个不成器的东西故意给你难堪,心里是不是有些埋怨哀家。”
张皇后心里一惊,摇摇头:“祖母这是说些什么,臣妾从未有过这样想法。”
太皇太后慈笑看着张皇后:“今日哀家和皇后说些体己话,皇后不必多想。
哀家实话实话,有的时候啊,哀家是故意的。
皇帝的生母死的早,你这媳妇头上也没有个婆婆,哀家和你一样,都是小门小户出身的,都听过这自古什么恶婆婆,恶婆婆。
其实啊,这哪有这么多恶婆婆,不少婆婆不是从媳妇熬过来的,之所以这么做,还不是让小辈们过的好些,这婆婆恶了,媳妇不得找相公,可不就是和相公更亲些。
这不,没有太后,哀家这个太皇太后不就得做这个恶人了。
你啊,是摊上了个好夫君啊,命,比哀家要好,比皇帝更是好的不知到了哪去。
哀家当年的时候,英宗皇帝被俘,当时里里外外都是人心惶惶,不少人说大明国祚到头了,要不是于谦,就连京师都守不住啊。
后来英宗皇帝回来,做了八年的太上皇,先帝从太子被废,哀家娘俩朝不保夕,这里里外外谁都不待见。
后来英宗复位以后,没过几年就驾崩了,先帝登基了,哀家想着总归是能过些安生日子了。
可没有想到,那姓万的狐媚子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给先帝灌了什么**汤,先帝一颗心全在她的身上了,一个大了先帝十几岁的狐媚子,呸,也想做皇后,她也配。”
太皇太后神情突然狰狞起来,“这该死的狐媚子自己生不出子嗣,居然想着让先帝绝嗣,该死,该死,死不足惜的东西。”
张皇后哪里见过皇太后这般,当初入宫时她还只不过是个豆蔻少女,哪里知道那个雍容华贵的贵妃竟是如此啊。
太皇太后突然垂泪,想起了那个长期幽禁,胎发尚未剪、拖至地面的瘦弱的孩子,“只是可怜的皇帝啊,当初哀家见到时,这哪里还是皇子啊,大明朝哪一代皇子这般啊。”
接下来的,张皇后从弘治皇帝嘴里不止一次听到过,陛下被立为太子,可陛下的生母和这件事的相关人不久都突然暴毙,一时间,年幼的陛下几乎成了万贵妃的盘中物。
这个时候,是太皇太后站出来将孤苦伶仃的太子接到身边,同吃同住,更是直言:太子是国本,要是出了什么闪失,皇帝就算能护的住她,列祖列宗,天下百姓都不会放过她。
事关国本,就是先帝再怎么宠爱,也得掂量掂量其中的分量。
张皇后轻声细语:“祖母莫要伤心了,如此伤身,这不是都过去了嘛,祖母还得要好好保重身子啊。”
太皇太后点点头:“再后来,皇帝娶了妻,登基了,哀家知道你们夫妇感情好,哀家也不想逼着皇帝纳什么妃子,要是纳了,再来了个狐媚子,你这傻乎乎的中宫能压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