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元达死,扬州治祭酒也不妨换另外一人来做!”
鲍熙惊呆当场,右手颤抖着指向何濡,道:“这是徐佑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何濡双手抱拢入袖,道:“是谁的意思,重要吗?”
鲍熙无言以对,许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钱塘湖畔。
徐佑扔掉柳枝,用石块在地上做了标记,道:“就选在此处,今夜吩咐人手,避开巡夜的耳目,悄悄的在这里挖出蛇窝。记得做成长年累月的模样,具体细节由巴陵请来的那个捕食者负责,务必万无一失。”
詹文君瞧了瞧地面,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奥秘,问道:“郎君,钱塘湖边这么多地方,为什么要选择此处?”
“此地燥湿适中,距离对面的那座别院大约二三十丈,不算太远,也不算太近,方便其翼做法,将白蛇引到那边去。另外,从这里开始,沿途多林木民舍,便于他隐藏身形,避开众人的注意力。”
詹文君仍然忧心忡忡,道:“何郎君说他能让白蛇听令行事,此语近乎戏谑,要不是郎君再三力保,我是绝对不会相信的。要不然,咱们另寻他策如何?”
徐佑虽然不知何濡有什么法子能让白蛇听令,但也知道阴符四相中有许多秘术不为外人道,他既然敢说这样的话,必定有百分百的把握。并且在前世时曾看过耍蛇人用笛声让蛇随音乐起舞,指东指西,令出必从,想来也应该有什么逻辑可循,非是伪科学那么简单。
“好吧,为了避免夫人的疑虑,我们可另外安排两人潜于湖中,若其翼施法失败,就暗中赶蛇入水,然后由他们挟蛇游到别院处再放上岸。”
“白蛇会水吗?”
会游泳的蛇很多,但不会游泳的蛇更多,徐佑一向遵循不耻下问的原则,点点头道:“放心吧,我问过捕蛇者了,白蛇又叫尖吻蝮,入水没有问题。关键要寻两名善水者……”
那条白蛇是郭勉在山中海拔七八百米处发现的,应该属于尖吻蝮的变异物,也有一名叫做山谷虌。这种蛇自大雪初降到惊蛰之间的三个月为冬眠期,短的一米多,长的三米有余,头大呈三角形,尾端有鳞甲,卖相很是威风。喜山涧小溪和林木下的阴凉处生活,春冬日喜干燥,夏秋日喜水,现在正好还有精神来配合徐佑的演出,不至于懒洋洋的视而不见。
“善水者好寻,郭氏的部曲中就有很多人善水,但再善水者,恐也不能在水中闭气太久……”
徐佑想起了山宗腰间那把引以为傲的水龙引,笑道:“无妨,今夜就找手巧的匠人上山,让他做两件小玩意。”
入夜之后,钱塘城在宵禁的鼓声中渐渐归于沉寂,至宾楼中漆黑一片,席元达收拾停当,穿着一身黑衣,推开窗户,看了看天空的月色。
明月当空,地上亮如白昼!
想要出城,今晚不是个好时机,但席元达自恃修为深厚,不把巡夜的衙卒放在眼里,几下兔起雀跃,来到了围墙边。
他本来打算明日一早离开,随着夜幕降临,心中起伏不定,白天的一幕幕浮现在脑海,越想越觉得忐忑。市井间突如其来的巨大非议,抓人时冒出来的一男一女,然后就是鲍熙公然带人上门逼问,要不是事先做了安排,恐怕现在就要待在钱塘县衙的大牢里了。这一切都像一张看不见的大网,将天上地下围得严严实实,让他喘不过气来。
走,今晚就走!
席元达还不知道在别人的口中他已经是个死人,脚尖在墙壁上轻轻一点,身子腾空而起,来到最高处时,突然听到一个让他惊恐不已的人声:“席元达,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