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我也有一首,请郎君雅正!”徐佑又饮一杯酒,道:“荷尽已无擎雨盖,菊残犹有傲霜枝。一年好景君须记,最是橙黄橘绿时。”
话音刚落,张紫华双目一亮,道:“好!由来冬诗最是凄清,气氛衰飒,徐佑此诗一反常情,虽写初冬残景,却落在硕果累累的橙黄橘绿之时,妙,妙,曲尽其妙!”
时人偏爱橘,因为橘象征着美德,屈原作《橘颂》,以秉德无私、行比伯夷来赞扬橘。孔益倒也爽快,拱手服输,道:“不必各位使君品状,我甘拜下风!”
接着又有人站了起来,道:“听我秋诗:秋风入窗里,罗帐起飘扬。仰头看明月,寄情千里光。徐郎君,请赐教!”
徐佑遁声望去,见这人坐在最外的位子上,离他七八步远,笑道:“秋诗尚未作呢,莫急,容我饮酒,寻一寻诗兴……”
众人皆大笑,连着两首上品佳作,再无人敢轻视他,只是一个个翘首期盼,看徐佑能不能再给他们惊喜。
徐佑连走五步,在这人两步外停下,口中酒尽,笑道:“有了!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
不等张紫华品状,立刻响起一片叫好声,除了几个跟陆绪交情过硬的人,其他的无不感觉到振奋。武人好剑,酒鬼好酒,文人好诗,遇到一首好诗如同美人在侧,情意绵绵,遇到两首好诗如同美人在怀,蠢蠢欲动,要是遇到三首、四首、五首呢?不敢想,想想就“桃花深径一通津,鸳鸯枕上少癫狂”,难以自持!
“梅诗……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夏诗……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菊诗……秋丛绕舍似陶家,遍绕篱边日渐斜。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
“荷诗……泉眼无声惜细流,树阴照水爱晴柔。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柳诗……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雪诗……新年都未有芳华,二月初惊见草芽。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
一首接一首,毫无争议,徐佑连败九人,每次都是对方刚刚作完诗,先饮一杯酒,再以诗回敬,文不加点,倚马可待,诗才、急才、文才都表露无遗。尤其首首都有出彩的名句,让人叹为观止,好似站在岸边观海潮,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躲过了惊涛,还有骇浪,心跳加剧,口干舌燥,久久不能平复。
到了最后一人,他狡黠一笑,道:“前九位郎君都是先作诗,然后徐郎君后作,结果如何,我想都知道了。所以呢,规矩得变一变,我倒要看着郎君先作,免得又激起你的诗兴,害我败北!”
“哈哈哈,有趣,有趣!”徐佑大笑,手中酒壶倾斜,却已经空了,踉跄几步,道:“谁送我杯酒喝?”
“我来!”
陆绪脸色阴沉,倒满一杯酒,走到徐佑跟前,道:“欲喝我这杯酒,徐郎君要应我一事!”
“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