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佑也不是当真要斥责巫时行,安抚道:“好了,这不是守道兄的过错,方才是我言重了!此事终究是我疏忽……来人,请履霜过来!”
履霜曾是清乐楼的歌姬,跟了徐佑后虽不以出身为耻,但也跟过去彻底告别,所以有诸多男子同在的场合,她极少露面,甚至比那些大家闺秀还要端庄自矜。
等履霜出现在后花园,顾盼之际,自带一股清雅的气质,等到了近处,晶莹如玉的肌肤,仿佛新月生晕,花树堆雪,道不尽的迷人。
杜盛双眼放光,大叫道:“微之,府中竟藏有如此美人,真让我等羡煞!”
张墨也是微微一震,不过他的脑海里浮现的却是诸暨翠羽楼中那个名叫春水的女娘。
她的眸光常淌着清泪,让人怜惜,不似履霜这般的气定神闲,当然样貌上也又不及,但不知为什么,这一刻,人人为履霜惊艳,偏偏他却想起了那个只见过两三次的春水女娘。
徐佑微笑着为履霜做介绍。道:“这是我府中的管事,向来以朋友之礼待之。”
杜盛原以为是侍婢,他是东阳郡数得着的士族,对朋友之间互送侍婢习以为常,所以放浪形骸,出言调侃。这时听徐佑说以朋友之礼待之,顿时脸蛋一红,起身施礼,道:“不知女郎身份,多有得罪!”
履霜施施然笑道:“不知郎君何罪,莫非夸我貌美,竟是罪过了不成?”
杜盛微微一愣,继而大笑,端起酒杯,仰头饮尽,洒脱道:“是我失言,自罚一杯,算是赔罪!”
履霜笑意盈盈,不显丝毫的轻佻,却能让在座的所有人如沐春风。徐佑吩咐道:“即日起,往晋陵鲍虎家中送些米粮油盐等日常用物过去,每月一次,直到此次灾情过去为止。另,张兄、沈兄和巫兄家中同样照此办理。”
话音刚落,张墨和沈孟同时站起,道:“微之,好意心领,但决不可如此破费!”
按时下的米价,徐佑如果负责他们四个人的家族口粮,一个月最少也得数万钱的支出。
这对他们来说,不是个小数目!
巫时行犹豫了下,他家里只比鲍虎略强一些,现在也入不敷出,无以为继,但君子之交,贵在如水清淡,岂能受人米粮,毅然拒绝道:“微之,我等为结社而来,却不是为米粮而来……”
徐佑温声道:“朋友有通财之义,我的日子好过些,恰逢此灾年,总不能坐看你们困于斗米而无心于道。何况就算不为你们想,也要为家中父母多想想。”
一番说辞,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张墨本来是不要的,他傲骨铮铮,岂肯受徐佑的馈赠,可是看巫时行的神情,定是遇到了难处,他和沈孟如果不要,巫时行也不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