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佑噗嗤一笑,暗夭在静苑待了这么长时间,不知不觉中受到了同化,难得说些戏谑之言。不过这声笑似乎引起了外面人的怀疑,有人过来敲了敲门,道:“没事吧?”
暗夭瞬间变回了原先的模样,声音也随之发生了变化,道:“没事,徐郎君在给我讲庄子里的文章……”
这部曲连自己的名都不会写,这辈子都没听过什么老子庄子,所以这样说倒让外面的人消了疑心,以为真的是徐佑讲给他听才知道,笑骂了一句,道:“臭的都要死了,你这蠢货还有心听什么文章!”
脚步声再次远去,徐佑和暗夭进了屏风里,为了不露馅,就是没那意思也得拉点东西出来。身在危处,细节就不必将就了,等徐佑宽衣摆好姿势,暗夭屈指成风,在下脘穴轻轻一点,不消片刻,肚中雷鸣,真真是飞流直下三千尺,腹中原来不是书。
一人如厕,一人旁立,臭味迎风可透十里,但两人全都安之如怡,面色如常,这份镇定,倒也当真了得。
“计将安出?”
“由冬至和孟行春碰面,将安玉秀的下落告诉他们知道,然后约定两日后,府州兵将发起总攻,卧虎司、诸门阀和军府的高手趁乱入城,直扑县衙,救出安玉秀后再杀出城去。”
徐佑摇头道:“钱塘城内未必没有天师道的高手和暗子,这样明目张胆,先不论成或不成,伤亡一定极大!”
“为了救一位公主,哪怕死再多的人也不会有人感到痛惜,反而是天大的功劳!”暗夭凝视着徐佑,道:“这就是朝廷那些贵人们和郎君最大的不同!”
徐佑唯有苦笑,暗夭突然压低声音,道:“所以我们不能和他们同路,等安玉秀出了县衙,必定会被天师道围追堵截,我和郎君将神不知鬼不觉的从东门水路离开。”
徐佑眼睛一亮,道:“妙计!”
至于拿安玉秀当诱饵,不过是顺水推舟,趁势而为。卧虎司牵头救人,门阀里高手众多,他们不会听徐佑的意见行事,能将这位冠军公主护到现在,也算仁至义尽。
“为了让孟行春不至于事先察觉,也为了让天师道的人以为郎君和安玉秀在一起,左郎君将会和他们共同进退。”
多一位小宗师出手,孟行春才有信心正面强攻将安玉秀平安带出去,并且可以迷惑天师道的追兵,然后徐佑才有机会借水路安然脱身。
此计一环套一环,既要骗敌人,也要骗队友,如同在刀剑上走钢丝,稍有疏忽,就会万劫不复。可面对这样几乎不可解的死局,也只有何濡才能抽丝剥茧,入局破局,为徐佑求得一线生机!
“惊蛰潜伏在东门码头,以溟海盗独有的水龙引,接应你我从水路远遁!”
徐佑点点头道:“天师军以为有斗舰就可以封锁水路,再好的水性也不可能游出十里还不露头换气息的,却忘了还有水龙引这样的潜行之神物!”
单单有水龙引还不成,必须得有山宗这样精通水性的水猴子协助,方能将世人眼中最可怕的水路走成活路。
“那,郎君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