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稽全郡尽复,朱智这次的功劳无人可及了!”何濡笑道:“数月之间,平定扬州大半,比起萧玉树困于钱塘城外,江东诸葛实在名不虚传。”
冬至撇撇嘴,道:“好教郎君得知,现在的朱智可不是小诸葛了,人家的新名号威风的紧,叫什么……对,人屠!人屠啊,千年以来,只有武安君白起得享这等的威风……”
左彣摇头道:“那都是句章遭受水患的百姓们刻意编排朱智,他本人可未必喜欢!”
徐佑从门外进来,正好听到他们的议论,道:“喜欢不喜欢都没法子,朱智在朱氏诸子弟里向来低调,往常虽有名气,却跟朱任朱义朱礼等人不能相提并论,这次为了家族计不惜挺身而出,甚至污了自个名声,倒也是个狠人!”
履霜紧跟着小跑进来,手中抱着大氅,口中嗔怪道:“小郎,慢点!瞧着有日头,可春寒入骨,不能大意,你……”
进了门才发现屋子里满满坐着一群人,顿时住了口,俏脸隐约升起绯红。何濡指着她,故意捉弄道:“履霜,让你好生照看七郎,怎么出门连外氅也不披?若受了风寒,再生出病来,你担待起吗?”
履霜美眸如清波,唇角含笑,道:“其翼郎君教训的是,可我听阿难说郎君你每次出门也不爱披大氅,想来世间出众的男子都是这样的喜好,我区区女娘,如何规劝的住呢?”
左彣等人俯仰大笑,连清明都很给面子的牵动了下嘴角,何濡摇头叹道:“与善人居,如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你倒好,跟着七郎久了,如入鲍鱼之肆,不闻其臭,练就的好一张利口!”
徐佑翻了个白眼,道:“你那屋才是鲍鱼之肆呢,也亏得阿难心好,受得了你,换作冬至,早闹腾着要造反了!”
这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冬至委委屈屈的眨眨眼,道:“你们说你们的,我这个一言不发的,倒成了靶子了!”
又是一番大笑,徐佑喝了口热水暖暖身子,和众人围着火炉坐下。何濡问道:“如何?”
徐佑搓了搓手,火光中透着平静的脸,道:“飞卿说朝廷大略已定,朱智将于二月二十五日率军抵达钱塘南面的义桥浦,联合萧玉树的中军对钱塘实施全面合围!”
萧玉树这段时日一直对钱塘合而不围,牵制了白贼多达数万的最精锐的兵力,为朱智在扬州南部的大胜奠定了坚实的基础。而作为伪吴国的国都,都明玉耗尽数十万民力,彻底加固加高了钱塘的城墙,内外夯土层包砖,高置十八座箭楼、半人高的雉堞、数千处射孔,并在城墙四面修建了翼城。另囤积了足够三年用的粮草,挖通地下水源,开新井二十余处,做好了长久坚守的一切准备!
所有人都知道,钱塘之战,将是双方最后的决战,也是注定伤亡最惨重的一战。可不管怎样,这场席卷了整个扬州、持续了一年之久的白贼之乱即将落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