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墨已经在密室里待了整整一夜。
昨夜子时朝廷军攻城之前,他还在都明玉赏赐的府邸里休息,可等到醒来的时候,身处这个四周都是青苔石壁的斗室里,没有光线,没有人声,喉咙喊哑了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出去,他并不担心自己的生死,只是担心母亲的安危。
可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有无止境的等待!
吱呀呀的声音响起,厚重的石板挪开,微弱的光线从头顶投射进来。张墨急忙冲了过去,眼睛猛然刺痛,以手遮掩着问道:“你是谁,为何把我囚禁于此?我母亲现在何处?可安好么?”
来人并不做声,绳索系着竹篮缓缓垂下,然后石板闭合,任张墨如何呼叫,再无一点的声息。张墨颓然坐下,从竹篮里摸到了食物和饮水,一时激怒交加,将竹篮狠狠的摔了出去。盛水的器具啪的粉碎,寂静得可怕的石室里只有清水咕咕的声音,不一会就流淌了满地。
又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张墨从狂躁中冷静下来,屈膝跪在地上,摸索着找到了地上的水渍,然后伏头下去,双手死死的扣着地面,像狗一样舔水止渴。
他还不能死,他必须活着!
“萧玉树杀了王纯!”
朱智笑了笑。
徐佑眼神微聚,反问道:“四叔不觉得惊讶?”
朱智摇摇头,为徐佑斟茶,道:“王纯离京那时起,就已经注定是个死人了!”
“为什么?”徐佑凝视着杯中的茶水,来这个世界两年多了,还是喝不惯这种没有煎炒的生茶,入喉苦涩,难以下咽,但好处是,能让人思维变得清晰。
“你可知是谁举荐王纯出任监军的?”
“谁?”
“兵部尚书刘奕!”
见徐佑一头雾水,朱智知道他对朝廷的人事不太精通,解释道:“刘奕的四弟刘绥,曾任一郡太守,因贪赃枉法,且勾结山贼劫掠当地行商,被司隶府抓捕后死在了黄沙狱里。据说死时身无完肤,受尽折磨。所以刘奕跟萧勋奇向来不合,朝野尽知,此次刘奕举荐王纯,明面上看,是故意来找萧玉树的麻烦,继而攻讦萧勋奇……”
“实则?”
“实则个中另有玄机!”朱智端起茶慢条斯理的饮了两口,道:“我得到情报,就在数月前,刘奕的儿子刘旗在楚、凉交界处任边将,私下把军械器甲卖给凉国,得利甚厚。司隶府派了卧虎司的徒隶前往查证,刘奕为了避免刘绥的惨剧重现,暗中拜会了萧勋奇。随后,卧虎司撤回了徒隶,不再调查此案。”
徐佑了然于心,道:“作为回报,刘奕举荐了王纯监中军征讨钱塘诸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