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芷忙道:“是徐郎君给我们带了礼物,太贵重了,我们不敢收……”
师其羽饶有兴致的翻了翻礼盒,取出黛芳斋的脂粉闻了闻,轻笑道:“这黛芳斋的脂粉千金难求,吴县的士族女郎们竞相追捧,为谁能多买几盒而互相夸耀,甚至不惜翻脸成仇的……徐郎君倒是很懂女儿家的心思嘛!”
这个锅坚决不能背,徐佑的求生欲让他毫不迟疑的指着左彣,道:“这位是左郎君,晋陵人,最会讨女郎欢心。今天的礼物都是他挑选的,我不过慷人之慨,不敢当郎君赞誉!”
左彣满脸懵逼,要不是小宗师的定力深厚,真是要吐出一口老血来。师其羽的眸光无比清澈,似笑非笑的凝视着徐佑默不做声。三人中论样貌体态气质,左彣无论如何都不像是徐佑说的那种人,可徐佑却能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实在太有趣了。
要说徐佑的脸皮厚度,足以抵挡雷霆砲的三轮轰击,可不知为何,却在师其羽的面前突然有些失措,摸了摸鼻子,道:“风虎,你说是不是?”
师其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转头望着左彣,笑意微敛,正色道:“左郎君忠勇之名,我在吴县早有听闻。今日才知又是如此的细心体贴,将来谁家女郎求得为夫婿,那才是真正的好福气呢。”
徐佑可以拿左彣取乐,那是因为两人的感情深厚,可师其羽却不能如此失礼,对左彣这位小宗师尊重有加。不过她言辞亲切,又大大方方,待人接物如沐春风,倒是很有几分徐佑的风采。
左彣苦笑道:“我……我……咳!”
为了避免左彣尴尬,师其羽话题一转,道:“我欠徐郎君十幅画,今日可是要来收债的吗?”
“郎君说错了,不是十幅画,而是一百幅画!”
“哦?”师其羽并不惊讶,或者说她的气质偏向沉稳大度,极少有失态的时候,笑道:“何至于此?”
“去年上元夜,郎君答应以十幅画换我一首诗。可这一年多来,我日夜思绪,辗转反侧,那些尚未谋面的画作在脑海里不知出现了多少次,或花鸟虫草,或飞禽走兽,或仕女才子,或道君佛像,日积夜累,已经有百幅之多。今日登门,若不能满意而归,我准备在这里住下不走了……”
清珞从没见过这样赖皮的人,杏眼圆睁,忍不住插话道:“徐郎君,你这是讹诈!”
徐佑笑道:“小娘说的是,我确实是讹诈!”
“你!”
清珞气得无言以对,刚才因为那些贵重的礼物而对徐佑有些好转的看法立刻回到了初始阶段。清芷却比她聪明些,敏锐的察觉到徐佑和自家女郎之间那种若有若无的暧昧氛围,从后面悄然拉住清珞,食指压住她的唇,示意不要多话。
师其羽低垂着头,似乎不敢和徐佑直视,眸子里掠过一丝娇羞。过了许久,抬起头,眼神变得坚定不移,道:“好,一百幅画,我答应了!”
这次换徐佑凝视着她,隔着薄纱,只能看到对面而坐的女郎那若隐若现的面部轮廓。她是谁,家在何处,样貌如何,这些好像都不是那么的重要,唇角微微扬起,绽放着从未有过的温柔,道:“爽快!不过知道郎君作画不易,这百幅画可以慢慢交付,一年画两幅、三幅、五幅、十幅皆可,随你心意!”
换句话说,这百幅画作,可以用好几年的时间慢慢去画。徐佑对师其羽还谈不上多么的喜欢,但是从上元夜而来的好感深藏心底,今日再见,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消逝而消逝。所以他顺从本心,果断的试探了一下,有些时候,男人主动点是对的。果不其然,师其羽也给予了正面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