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日子一天又一天,窝在流光殿里不出门,横竖外头的纷纷扰扰与她无关。萧镜清的小日子过得很是安逸。
这天散了早朝,大监忽然来访,送了一盘子南疆进贡的果子。神色倒是并无异常,只是相较往日更加殷勤客气。
大监前脚出门,太子萧定桓后脚就进了流光殿。
萧镜清看着太子一脸的汗,递过一张帕子,命青萝撤了大监的茶水,重新给太子沏茶来。
“今日这是怎么了,平日里难得见你过来一趟,父皇没有召你去御书房议事吗?”
萧定桓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大监方才来过了,他都说了些什么?”
萧镜清将御赐的果子递到太子面前,
“父皇让阿翁送来一盘果子罢了,怎的,没有给你吗?”
“喜欢吃的话,这盘子你都端走吧,没得让人说你当朝太子,连一盘果子都稀罕。”
萧定桓急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嚷道,
“吃什么果子呀?我还想着阿翁是来送信儿的,没成想他一个字都没说。看来这是父皇的意思了。”
萧镜清一头雾水,什么跟什么呀。只能宽慰他道,
“你且先坐下,消消火,喝喝茶。”
“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又不是敌军打到长安城下了,值得你这样惊慌失措。”
萧定桓猛灌了一口茶水,将茶盏掼在桌子上,余怒未消。
“虽未打到长安城下,我看倒也快了。”
萧镜清见他竟冷笑起来,说话也阴阳怪气,不似往常模样,料定有大事发生。让青萝去门外守着,无召不得入内。
这才缓缓开口问道,
“今日早朝,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萧定桓渐渐平息了怒火,说道,
“今早接到云州刺史急报,南疆派兵侵扰两国边界,关家军主将已经连夜启程前往云州。”
飞凤将军关良怡?萧镜清回忆起那日英姿飒爽的女子。追问道,
“现下如何了?总不至于关家无人,边关就守不住了吧。”
萧定桓又激动起来,
“小股势力作祟罢了,那云州刺史竟然足足七日才将贼寇剿灭,当真是酒囊饭袋。”
萧镜清放下心来,又劝慰道,
“好了,不都说了贼寇已经被剿灭了吗?为官不称职,贬官撤职也就罢了,换个能护佑边关百姓的人上去。再者还有边关将士们在,不会有事的。”
“你是一国储君,怎能因为一次小小的贼寇作乱,就惊慌成这个样子,叫父皇知道了,可怎么好。”
“别忘了,父皇可不只有你一个儿子。”
萧镜清叹了口气,觉得这太子弟弟仍是缺少敲打警醒。
萧定桓却语气凝重起来,
“姐姐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并非是为了此事而生气。”
“那云州刺史一共上了两道折子。一道折子是回报剿灭贼寇的军情。”
说到这里,萧定桓仰起头,看着眼前温柔和善的姐姐,心如刀绞。
“另一道是说老南疆王想要和我朝结秦晋之好,已经派了特使和世子周瑛,在前往长安的路上了。”
萧镜清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他们想要,和亲?
“父皇怎么说?”
萧定桓仍是愤愤不平,
“父皇没有明说同意还是反对,只说世子不日即将抵达长安,叫鸿胪寺早做准备。”
萧镜清静下心来细想了想,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事。
“你且放宽心,先不说父皇还没有下明旨。就算是和亲,也不一定就是我去啊。”
萧定桓的眼睛都亮了。
“是呀,宗亲里还有好些个郡主县主,再不济咱们也可以学昭君出塞,选个宫女封赏了嫁过去。”
太子松了一口气,这才放下心来,眼睛瞅着萧镜清傻笑着撒娇,
“姐姐这里的茶比我宫里的好,我还想再要一杯。”
萧镜清又气又笑,唤青萝进门给他添茶。
“一盏茶有什么稀奇的,你若是喜欢,走的时候,叫青萝给你包一些送去。”
“真是稀奇,说出来只怕都没人信,咱们太子殿下平日里吃的茶,竟连我这里都不如。”
萧定桓撇了撇嘴,埋怨道,
“姐姐又笑话我,你又不是不知道父皇不许我生活太过奢靡,我的茶饭,是连外头的郡王世子都不如的。”
青萝站在一侧没忍住笑出了声。
“太子殿下今日算是来着了,公主今日还未曾用过早膳。”
萧定桓睁大了眼睛,试探着问道,
“姐姐,我能留下来陪你用早膳吗?”
萧镜清无奈的笑了,
“太子殿下光临寒舍用膳,流光殿蓬荜生辉,我还能赶你出去不成吗?”
“想吃什么,我亲自下厨,到小厨房给你做。”
萧定桓高兴极了,全然没有了方才的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