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共同认识之下,牧民的说法也就不奇怪了。那么在一些时候,委屈一下苦主,也便不是什么大事
所以刀子没在手里握着,不能强硬的砍死冒出头的害虫。那么规矩就不能太死,要求就不能太严,不然是没有人追随的。执行怀柔的政策,是必要的。
好像现在,放过了该杀的周司理,以后这个周司理就得给他办事儿了。处理其他大户之时,周司理背锅。处理不合格的吏员,一样是周司理背锅,他们都只会记恨周司理。
到时候跟大户谈判的权力,就到了他这个通判手里,捏扁搓圆都由他摆布。
而等到周司理任满,王言再行使通判职权,给这周司理一个大大的好评,铨选官员之时,周司理就会再上一步。做到别州签判,未必不能。那时候,周司理还是要听他王通判的命令。
二五仔是混不下去的,周司理已经背叛了一次,那么他背叛第二次的成本就攀升了起来。他再一次背叛,官场上的山头可就容不下他了,仕途基本上到头了。可他才三十多岁,还有进步空间呢。
所以这个周司理但凡想好,以后不论走到哪里,身在何方,最好就是向王言靠拢。
现在王言先前的困局已经解决,他已经成了手握权力的通判。哪怕范仲淹没有给他分派工作,他也可以掌控本州司法系统,掌控刑断狱讼之事,这已经是相当大的权力。
但是王言当然不仅满足于此
范仲淹疲惫的揉了揉脑袋“事情如何了”
“周司理在办,常平仓相关的官吏,以及那三家粮商,一个都跑不了。”
范仲淹挑了下眉“那周司理”
王言笑道“他来说情了学生不过是说了些传言,再把他往常平仓之事上牵扯,另外学生查账找到了他贪污翻修刑狱的款项,只几句就承受不住了。”
“留着”
“若再来新人,还要费些心思,放他一马便是。水至清则无鱼么。”
轻飘飘的一句话,便将因为周司理同地方大户沆瀣一气,欺压良善,以致众多惨案的事情,全都揭了过去。这就是权力。
范仲淹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在他的宦海沉浮之中,见了太多的人,自然也看明白了很多事。所以他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王言,没有说别的废话。
这才是王言刚刚开始掌权,之后怎么样,还要再看。
王言笑道“范公还是歇歇吧,人都在那里,何必急在一两日,还是范公的身体要紧,好不容易见了起色,大可不必再因些许小事操劳。”
“既掌了刑罚,下一步如何”
“有三点,其一,明日点了卯,想与范公再查一番本县之常平仓。其二,学生要与州官好生谈一谈,能用则用。其三,便是清点此次涉事三家之家资,清丈其田亩。”
“如何处置”
“三家之资,在西湖边兴建书院应是不成问题。或有余钱,修整一番西湖。行范公主张,不征劳役,皆出资雇佣百姓劳力。至于田亩,学生以为,当收归州府所有。彼时厢军编练裁汰之人,可租其田,以做安顿之用。地租十税一,其余赋税总计再税其一,如此地产八成,应是足够一家过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