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芷盈见祖父表情凝重,当即凝神倾听。
“先皇玄武门斗倒当年的太子一党,当今陛下与武皇后联手斗败长孙无忌一党,这些老夫都亲身经历过,而且都适时做出明智的选择。”
李芷盈心中一惊,暗道:“祖父怎么会突然说这些?”心神绷的更紧了。
李勣苦笑道:“然而到了今日,老夫竟忽然发现看不懂这朝局了,你说老夫是不是真的老了?”
李芷盈急忙道:“您千万别这么说,我看您老当益壮,比几年前精神头更好呢。”
“那你说说眼下这朝局是怎么回事?”李勣紧紧凝视着自家孙女。
李芷盈迟疑了一下,道:“您指的是什么?”
李勣沉声道:“我就直说了吧,沛王垮台,陛下身体越来越差,大力扶持太子我是能够理解的,但有两件事我想不明白。”
“您请说。”
“老夫不明白陛下为何对承嗣也如此大力封赏!”
“夫君揭破了沛王的阴谋,所以陛下有所嘉奖,这并不奇怪呀。”李芷盈低着头道。
李勣哼道:“你真当老夫糊涂了不成,陛下身体每况日下,这时候只会从大局考虑。皇后本就把控朝政,这时候再封承嗣为亲王,只会让武氏变得更加强大,这对太子将来登基十分不利!”
李芷盈静默不语,李勣也不说话了,室内只剩下烛火响起的噼啪声。
好半晌后,李芷盈道:“您另一件不明白的事是什么?”
李勣缓缓道:“我听说承嗣最近和太子走的很近,是吗?”
“是的,他最近和太子走动了几次。”李芷盈绞着手指道。
“那就更奇怪了,他一向与太子不和,而且如今太子声势大涨,已经威胁到皇后殿下的地位了,他怎么可能这时候与太子亲近?”
李芷盈面露为难之色,偷偷抬眼看了李勣一眼,立刻对上了他炯炯的目光,急忙又低下了头。
李勣叹了口气,黯然道:“算了,你如今毕竟是周王府的王妃,自然要站在王府立场考虑问题。将来就算老夫判断错误,导致英国公府覆灭,老夫也不会怪你的。”
李芷盈急忙道:“您别这样说嘛,这中间确实有些原因,只是涉及隐秘,夫君嘱咐我不要告诉任何人。”
李勣脸上的黯然神色顿时消失,狡黠一笑道:“这么说来,承嗣这么做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了,是不是陛下与他有什么约定?”
李芷盈撅着嘴不说话。
李勣心中有了数,正色道:“这件事皇后殿下知道吗?”
李芷盈偏过了头,不答话。
李勣却已经全明白了,微笑道:“乖孩子,别生气了,咱们是一家人,我只不过是确认一下而已,绝不可能做出对我们两家不利的事来。”
李芷盈叹了口气,站起身道:“祖父,您如果没别的事的话,我就回去了,玉锦还等着我呢。”
“等会。”
李勣走到柜子旁,取过半块玉佩,递给李芷盈道:“老夫年轻时曾欠过别人一个人情,如果将来有姓郭的人持着另一半玉佩来找你,你帮老夫把这人情还了吧。”
顿了一下,他又道:“本来这事不该让你来做的,但你那两个哥哥都不争气,老夫是不指望他们了,也只好将这麻烦托付给你。”
李芷盈恭敬的接过,道:“您放心,我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