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姥爷抽了一口烟,道:“其实大国(二舅)发病是事出有因的,近段时间,孟刚因为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对象处了一年多,大国就想给孩子买套房子,但津市到底说是一线城市,房价不低,这一着急一上火,就突然发病这么去了,说到底还是钱闹得。
但大国虽然去了,刚子的事却不能耽搁,大国生前订在这个月和刚子女朋友那边会亲,想将亲事先定下来,这年月,找个好姑娘不容易,大国对那姑娘挺满意的,而你们作为伯伯姑姑的看看能不能帮一把。”
二姥爷此话一出,大家集体沉默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孟刚是谢宇表弟,和谢宇同岁,只不过小几个月,初中没念完就不上学了,跟着一位老师傅学修车,去年刚刚出徒,手里根本没啥钱,这次结婚全靠二舅帮着张罗。
谢宇和孟刚的关系也就那样,不是谢宇不认亲,关键是十年八年也不见一次,想亲近也亲近不来,老妈也没吱声,想看看大舅怎么说。
见没动静,二姥爷开始点名。
“大成子,你们这脉现在你是打头的,而且我还听说你欠着大国的钱,有这么回事吧?”
大舅脸色一黑,回道:“二叔,不是我不想帮忙,实在是我手里没钱啊,去年我家超子刚刚结婚,你又不是不知道,拉了一屁股饥荒,现在还没还清呢,我确实是欠老二钱,但现在就是逼死我也拿不出来啊!”
“妈,大舅咋还欠二舅钱呢?”谢宇对老家的事平时也不过问,好奇道。
“因为耕地,农村不是每个人都分地嘛,你二舅户口在老家,当然也有地分,而且还不少,地是按人头分的,我记得当时孟家屯一人分的是四亩地,你二舅家五口人,分了二十亩呢,你二舅因为常年在津市工作,地就留给你大舅种了,这一种就是十多年,所以算是你大舅欠你二舅不少钱。”老妈小声解释道。
谢宇明白的点点头。
二十亩地种了十多年,也不是一笔小钱,就是不知道大舅手里是真没钱还是假没钱。
二姥爷听大舅哭穷,眉头一皱,自谢宇姥爷死后,二姥爷便成了孟氏一族的族长,大舅欠钱这事,也是孟刚的两个姐姐找他倾诉的,要不这人没了,想要要这钱还真挺难。
大家虽说是至亲,但毕竟都早就分家立业过了,平时走动可以,但提钱就太伤感情了。
“大成子,你也甭哭穷,刚子是你亲侄子,而且这是你欠大国的,人家孩子现在要结婚买房,你必须给拿点钱出来。”二姥爷坚定道。
大舅抿了抿嘴,最后道:“我手里现在就有明年买种子化肥的钱,大概四万多,我先拿四万,行吗,二叔!”
到底大舅还是没有对抗二姥爷,虽说现在宗族的规矩不比以前了,但也不是大舅能抗衡的了得,这事本身就是大舅理亏,他要是软硬不吃,不掏钱,那名声真就臭了,就连后辈都抬不起头。
大舅这里完事,二姥爷又将目光转向老妈。
见到老妈,二姥爷突然不知道怎么说了,老妈这么多年可没占孟氏的一丝一毫,十五岁就去了谢宇出生的小县城打拼,就算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再苦再累,也从没向娘家讨过一丝帮助,但看看,人家两个孩子全成年了,大姑娘据说在外企工作,年薪不少,儿子也是正经的医科大学毕业生,以后要成为大医生的,早知道,人家俩孩子这么出息,前几年得知人家困难的时候,就应该出手帮扶一把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