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了多少时日,这谷中的精怪动物已是胖了几圈。胖到连那深林中的狐狸何时有了身孕都未看出。直到消失了几日的狐狸带着幼崽晃晃悠悠再次前来讨饭,二人这才知晓她竟已做了母亲。
这只狐狸眼下并未修炼成精怪,除了更聪明些外,它与普通兽类并无区别。
吃得很饱,它躺在茅屋门外咂巴着嘴,四脚朝天,信任地露出了肚皮,在太阳底下晒了又晒。幼崽们精力旺盛,跑来跑去、打作一团。
胥箬走上前去,抓起一只圆滚滚的幼崽端详着。幼崽被拿在手中,四腿一软、脖子一歪,死了。胥箬将它放在草地上,它一个翻身甩了甩头,又活了;继续与兄弟们打作一团。
胥箬被逗得直笑,笑得开怀时,干脆也学着母兽的样子躺倒在草地上。幼崽们扭着身子在她的头上蹭啊蹭,它们毛尖被太阳晒得暖暖的,蹭得她困困的。
洛白坐在一旁看着眼前这副和谐景象,嘴角带着柔柔的浅笑。思绪却已不知飘向了何方。
……
光阴悠悠。
终于,到了胥箬飞升大劫的那日。
午后,胥箬刚采了新鲜的果子,臂弯处尚挂着竹篮。她一边走到木桌旁想将竹篮放下,一边侧着头与洛白炫耀着说今日的果子十分甜。
一阵猛烈的风骤然吹来,将竹篮刮翻在地,红黄的果子散落出来,滚了很远。胥箬蹲下身去捡,手还未碰到果子,便觉天色已暗。
她抬起头来,才发现只这一刻的功夫,原本晴空万里的天儿忽然就变了颜色,开始了狂风大作,也连带着乌云密布。
胥箬掐指算了算时辰,顿时心下了然,遂连忙回到屋内,略略施了令人困倦的小小术法。眼见着洛白沉沉睡去,自己则再度推开了茅屋的小木门。
她向谷中灵泉一处疾步而去,那处灵气最是丰沛,若此次得以成功捱过雷劫,纵是满身伤痕,亦可在那灵泉中泡上一泡,洗净一身污秽。
总不能深更半夜带着满身血迹泥污回了茅屋,平白将熟睡之人吓上一跳。
胥箬信念坚定,双手攥拳。她紧紧抿着唇,脑中闪过了许多画面。她已守护无忧谷千年之久,若是此劫熬得过去,便可飞升。若熬不过,便是魂飞魄散。
这厢胥箬惶恐又坚定地等待着接受仙界审判,那厢胥芜亦感受到危险,猛的睁开了眼。双生之子,如何会不知此劫意味着什么呢?
胥芜心中极度不安,焦躁地摇晃着枝干,枝叶沙沙作响,竟生生被摇断了几支细杈。她努力着想要做些什么,无论做些什么都好,总归不能什么都不做。
狂风之下,椴树内里穿出一声尖锐的叫喊,胥芜几乎是拼尽了力气,终于凝成了人形,离了本体,扑倒在地。此时的她淡得很,也虚得很。
尚来不及管这许多,胥芜完全没有时间为终于可以脱离本体而喜悦兴奋,只凭着她与生俱来的感应,急急向胥箬的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