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宾王感慨道:“可惜,我当年没遇上这等好事。”
骆宾王心忖道,当年我要是能有一整套经史子集,考中进士科就跟玩似的,又何至于沦落到做道王府幕僚?
“好事是好事。”
裴绍卿又说道:“但也势必会触动世家高门的神经。”
“所以他们会封锁消息,是吗?”骆宾王自动脑补,“裴兄弟你放心,小兄一定会竭尽所能到处宣扬此事。”
“害,不是这。”
裴绍卿摆手道:“这种事,封锁消息是不可能封锁的,也封锁不住的。”
“那又是何事?”骆宾王茫然了,“那么裴兄弟你想要小兄做什么呢?”
“小弟知道骆兄你口才了得,能把人骂死,死人骂活。”裴绍卿心说,你的一篇为徐敬业讨武曌檄那可是流传千年不衰!
又道:“希望你参加诗会之时,竭尽所能渲染这件事情。”
“说得越严重越好,最好能让长安的世家高门全都相信,”
“他们要是再不做点什么事情,世家高门的解额就会被寒门子弟尽占,再然后要不了二十年时间,朝堂上就尽是寒门子弟!”
“啊?”骆宾王勃然色变道,“裴兄弟,寒门子弟又何辜?”
“骆兄,你要相信我。”裴绍卿肃然道,“我也是寒门出身,无论害谁,我也是不可能害寒门子弟的!”
“好吧,我信你这回。”
骆宾王犹豫片刻还是重重点头。
“好,就知道骆兄你不会让我失望。”
裴绍卿点点头,又道:“哦对了,英国公府今后尽量少去。”
“嗯?”骆宾王神情一凛,问道,“裴兄弟,你是听到什么风声了吗?”
“你个你别问,问就是不知道。”裴绍卿道,“总之就是离李敬业远些。”
“行。”骆宾王点点头,又道,“那这次英国公府的诗会邀请,我去还是不去?”
“这个当然去,参加诗会而已。”裴绍卿道,“正好可以贩卖一波焦虑,一定要让参加诗会的世家焦虑起来!”
……
英国公府新近落成一座自雨亭。
因而李敬业遍邀长安城内的才子及文章高手,齐聚新落成的自雨亭赋诗填词,以庆贺自雨亭落成。
接到邀请的还有平康坊的姑娘以及一众世交。
世交包括韦氏、杜氏、杨氏等京兆世家代表,以及元万顷等朝中官员。
大唐的世家高门大体上可以分为两个大阵营,一个是以裴氏、崔氏、王氏、杜氏、杨氏等为代表的老牌关陇或者山东士族,而另一个则是以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为代表的新贵,这两个阵营可以说是泾渭分明,又或者说是格格不入。
但是这中间也有例外,比如长孙氏,其实属于关陇老牌世族,却挤身到凌烟阁二十四功臣加入了新贵阵营。
杜如晦的情形,也跟长孙无忌类似。
又比如英国公,身为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属于新贵阵营,却偏偏与裴氏、崔氏、王氏等老牌世族交好。
比如此次诗会,英国公府就只请了老牌世族,新贵阵营一个都没有请。
入夜,亭外灯火亮起,雨水自亭檐淋漓而下,凉风带着水雾飘入亭中,带来丝丝沁人心脾的凉意,当真好生惬意。
骆宾王牢记着自己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