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迅速转头,身着金色龙鳞长裙的高挑女子从天而降,好似从月宫而来的九天仙子。
上官灵烨瞧见师尊,憋了大半天的火气,终于能畅所欲言了,她连忙来到跟前,拱手一礼:
“师尊,桃花尊主那老妖婆胡搅蛮缠,把左凌泉带走了,还说什么从今以后和铁镞府没了关系……”
上官老祖的脸色从来风轻云淡,不见任何波澜,听到这个消息也没露出异色:
“随她折腾吧,搭理她作甚。”
“嗯?”
上官灵烨见师尊半点不在意,心中自是着急,她认真道:
“桃花尊主本就和师尊关系不好,这次师尊把她得罪死了,肯定会加以报复。她把左凌泉带走,明显是想从师尊手底下抢徒弟,即便不对左凌泉滥用私刑,威逼利诱让左凌泉拜师,左凌泉也不一定能抗住……”
“左凌泉想拜师桃花潭,谁都没资格拦;他如果不想拜师桃花潭,你觉得威逼利诱他就会屈从?”
“……”
上官灵烨对左凌泉的性子早已了解,没那个心思,怎么可能因为威逼利诱就让步。
但左凌泉也不是圣人,总有弱点。
“师尊,桃花尊主正在气头上,估计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她若是为了抢人,整出些美人计的把戏,左凌泉……”
“……?”
上官老祖眨了眨眼睛。
桃花尊主如果放下身段儿,软磨硬泡勾搭左凌泉的话,左凌泉大概率斗不过这磨死人的老妖精。
但桃花尊主千年阅历摆在那里,即便有些真性情,也不可能如此儿戏。
上官老祖对桃花尊主很了解,摇头道:
“师徒名分绝非磕头拜师那般简单,老妖婆也没你想得那般不堪。她把左凌泉带走,不过闹点小脾气,想等我上门要人,借机刁难我罢了,只要不搭理她,她什么浪花都翻不起来。”
上官灵烨旁观全程,可不觉得桃花尊主只是在闹小脾气:
“今天桃花尊主力保她师父,师尊却坚持不留活路,这已经算生死大仇,她怎么可能只是耍小性子?”
“能成为一方尊主的人,早已经扛过了修行道上的万千磨砺,明白大是大非,老妖婆同样如此,只是有些时候迫不得已罢了。”
上官老祖偏头看向身侧的上官灵烨:
“凡事要设身处地、将心比心的看待。如果有朝一日,你投靠了幽影异族,你觉得我会不会对你下杀手?”
这个问题,上官灵烨不假思索就有了答案会,师尊可以永远把她当徒弟乃至女儿看待,但这种事儿上,从不会皱一下眉头。
“如果哪天我走上邪路,师父本就该清理门户,这是师父的职责,我没资格怪师父。”
“你都能明白的道理,她岂会不明白;我职责所在,真杀了梅近水,和她只会断了昔日情分老死不相往来,如今梅近水跑了,又岂会结死仇。”
“桃花尊主明白事理,今天为何还要与师尊反目?”
“如果有朝一日,我投靠了幽萤异族,被尊主剑皇围住,你也在其中,你会不会按照我的教导,恪守正道,不徇私情?”
这个问题,同样不需要思索。
上官老祖在上官灵烨心中的分量极重,被放逐到俗世八十年,没有半句解释,灼烟城重逢之时,上官灵烨都能毫不犹豫舍命相护,以后又岂会改变。
“我相信师尊不会背离正道。不过,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我恐怕会让师尊失望。哪怕师尊有再多错,也是把我带大的师尊,我哪里狠得下这种心肠。”
“对嘛,这是人之常情,所以她今天想给师长求一条活路没错,没人会责备她,这是她应该做的。”
上官老祖说到这里,眼底少有地显出了疲惫: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也一样。你以为我真的铁石心肠,想做这杀伐果断之人?只是坐在这个位置,身不由己罢了。
所有人都能为需要袒护的人求情,但领头的不行。仙魔争锋相对,领头的退了一步,对面就进一步,一退一进之间,祸害的是苍生万灵,所以必须寸步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