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毛大雪如同柳絮,落在海畔的石崖上,体型似一座海岛的巨龟,脑袋搁在石崖边缘,张开巨嘴,几名修士用大车往嘴里倒着自各地采摘而来的灵果。
石崖后方,是一座巍峨高塔,下方环绕无数作坊,各种敲击声不绝于耳,不时有装满法器、丹药的渡船,从高塔下使出,前往遥远的海外。
高塔最顶端尚未完工,几个修士持符笔刻刀,在廊柱之上雕琢着阵纹。
身着单袍的吴尊义,如同监工般,在飞檐下盘坐,手边还放着茶案。
高台观雪,看似悠闲,但对于身陷敌营的吴尊义来说,显然没心思欣赏眼前的美景,目光一直放在海边的巨龟身上。
雷弘量赤着上半身,来到旁边坐下,端起茶碗抿了口:
“老龟又准备出发了,也不知是去哪洲抓东西,这次走的有点仓促,好像是临时起意……”
吴尊义收回目光,一声轻叹:
“商老魔在玉瑶洲埋的一步暗棋,被人察觉了,要提前收网。听他们交谈,说什么‘左凌泉这小子,命里和他们犯冲,走哪里哪里出事儿……’,听起来,和左凌泉他们有关。”
雷弘量潜力不大,接触不到幽萤异族高层,对此意外道:
“上次你给左凌泉通风报信,差点暴露了潜伏的九宗高层,他们弄了个四象神侯当幌子,才把事儿压下去,经此一役,他们心中已经对你有所提防,还当着你面聊这些?”
“他们故意如此,想看看我还有什么本事,能和玉瑶洲联系上。我不想效力又如何?他们有的是办法,让我自发研究东西。”
雷弘量恍然,想了想问道:“那你有没有办法联系玉瑶洲?”
“没有我办不成的事儿,不过不敢那么搞了。上次利用华钧洲的天遁塔传讯,他们照葫芦画瓢搞窃听,差点坏了大事儿,逼得华钧、玉瑶两洲高层重新构建了天遁塔的阵图。再继续乱搞,我把自己弄成覆灭正道的第一功臣都不稀奇。”
“那怎么办?”
吴尊义眼中带着无奈,叹气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希望他们自己机灵点吧,一个中洲剑皇,应该奈何不了他们。”
“哪个剑皇?”
“不清楚,依我看,不是云红叶就是明日愁。云红叶距离巅峰仅一步之遥,始终没法超越江成剑,很可能钻牛角尖。明日愁有些负才傲物,不怎么合群,剑走偏锋不足为奇……”
“这俩都是狠角色。”
“十剑皇八尊主,哪个不是狠角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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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侧,阳城山野。
夜色伸手不见五指,几道人影撞破风雪,往群山深处追逐,目光死死锁定在远方的一个模糊不清的小点身上。
谢秋桃提着铁琵琶,眸子里怒火中烧,隔着老远就骂道:
“呸——修行中人还用这种雕虫小技,你以为你跑得掉?”
云豹道人前几日隐藏了修为,此时展现的速度,恐怕已经跻身幽篁后期,这道行,放眼玉瑶洲都算得上高人,但和左凌泉这边比起来,显然不够。
云豹道人刚刚冲出阳城,就被咬住了尾巴,继而几道紫雷从头顶落下,如果不是怕他藏着后招,上官灵烨已经超车拦住了去路。
眼见彼此距离越来越近,云豹道人自知逃遁无望,嘴里依旧硬气,怒声道:
“本道不过是受人所托过来斩妖除魔,你们身为正道中人,为何咄咄逼人揪着本道不放?”
谢秋桃几乎是被汤静煣拖着跑,气势很凶地道:
“你若是正道你跑什么?难道江大剑皇过来,还能不分青红皂白宰了你?”
“谁知道你们叫来的是谁,本道见势不妙,不跑难道等死……”